沈玉姝稍躲了身形,忧着被太子发现。
她想现在折身回屋,大抵是最保险的办法,但她夜视模糊,担心闹出动静,反被发现了。
她轻轻看过眼,见太子躬身进了车厢。
他的衣袍微扬,沈玉姝顺着流光往上看,匆匆瞥见太子一点微扬的眼尾。
她在等太子离开,再确保安全地回屋。
忽然,一点极轻的笑从窗棂里钻出来。
“弟妹来了,怎么不过来?”
太子的声音像浸了温热的水,还夹着点挪揄的愉悦。
躲在角落的沈玉姝微微一顿,慢慢挪出半个身影,探着头往外看。
瓮声瓮气道:“二哥哥。”
太子轻笑:“都看见了?”
沈玉姝心想,听见不算看见。
所以她摇头,又想起太子在车厢里看不见,于是说:“没……”
太子失笑:“也罢,怎么过来了?”
沈玉姝察觉太子没有追究的意思,胆子稍稍大了些,慢吞吞尽数挪出来:“看见二哥哥的信,随便猜的。”
“篦梳可喜欢?”
“喜欢。”
二人沉默了一会。
支摘窗“咔哒”一声,支开,伸出一小段骨节分明的手来,还有一颗小小的虎口痣。
他左右敲打了一下,说:“比起三弟的篦梳,哪个好看?”
三弟就是恭王尚琢。
沈玉姝呼吸忽然屏住。
她嗅到了几分了几分旖旎气味。
沈玉姝说:“殿下的南珠珍贵。”
她在顾左右而言他。
尚珏也听出来了。
“珍贵也行。”尚珏轻笑说。
忽然起了风,吹动了一点沈玉姝额前的碎发,那是尚珏在书肆,落下、未梳的几缕发。
“夜深露重,弟妹早些回去歇着吧,别着凉了。”他说。
那段节骨分明从夜色里消失,收回了未知的车厢里。
沈玉姝也敛下视线,低低应回:“二哥哥也是。”-
她的身影隐没在无从所知的黑夜里。
陈肆正巧回来:“殿下。”
太子收回视线,移了平开门走出车厢,露出尚珏那张如玉温润的面庞来。
“带走了?”
“是,大理寺在附近。”
陈肆说:“还有一事。”
“嗯?”
“长公主给沈小姐下了四日后赏花宴的帖。”
尚珏微微挑起眉。
皇后有一儿一女,一是大皇子宁王,二是长公主,后宫众人,一直到皇后生下宁王,坏了身子,才渐渐有所出。
宁王腿废了,没了夺嫡的可能,她就将宝压在尚琢身上。
尚琢母子和皇后一条心,长公主更是。
尚珏眼底隐隐有些冷色。
这是来给尚琢出气来的。
“殿下……要不要派人保护沈小姐?”陈肆问。
“不必。”尚珏道,“孤亲自去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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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赏花宴,沈玉姝到底还是决定去了。
她起了一个大早,由着侍女给自己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