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别的恐怖片约会日啊。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装作不经意地问出口的时候,阿萤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还很体贴地拍拍他的头,说是特意不叫他一起的。
TM的特意排挤他!
银时看着桂那嘚瑟的嘴脸一阵气窒,噘着嘴说他也可以。然後,在他们看恐怖片的时候,看过片头银时就晕过去直到结束。即使这样,坂田银时依然坚持加入这种可怕的约会日。
不敢伸手,却也不甘心让她走远,不愿意她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私心掩藏在保护她这种理直气壮的借口之下,以无赖又吊儿郎当的监护人姿态站在她身边。
坂田银时的占有欲一直隐藏在不在乎的表象下,阴阳怪气的语言,漫不经心的亲近,对于他来说安全的距离,他的阴暗面,卑劣得不敢让人发现。
“没胆子又满脑子龌龊的废材傲娇大叔,简直就是男人的反面教材啊鲁。”
在这方面早熟得不可思议的神乐挖着鼻孔鄙视他,银时噘着嘴否认,眼珠乱转地说这都是她的误解。
“小丫头脑子还没长好不理解成年人复杂的想法,过个十年再来说话吧。”
说是这样说,但银时还是边挖鼻孔边利落地把神乐藏起来的醋昆布全塞进定春的嘴里,气得她哇哇大叫地朝吃了不知名东西要吐的定春扑过去。
当然,精明的未来歌舞伎町女王神乐大人转头就泪眼汪汪地又抱又蹭哄得阿萤送了她两桶,顺便告了银时一状,让他的草莓牛奶库存全被她们分了。
比坂田银时的命还硬的是他的嘴,老是说些不着调的混话,口是心非,傲娇,别扭,经常让人懊恼又无语。但月见萤也不生气,她对他的日常口嗨反击得很有经验,像是以前一样,了然地调侃他,打打闹闹地笑着。偶尔过分了,她会暴力镇压,他轻易就探出她的底线,疯狂踩着那条线作死。
不过,她也有无感的时候,不知道坂田银时的那些混话里偶尔有一两句是真心的。例如,甜点做得那麽好吃,给阿银做一辈子吧。又例如,阿银的胸肌明明比人妖更有弹性,还不如把钱给阿银吧,可以摸到爽哦。还有,像阿银这种做饭那麽好吃合胃口的男人不多了,既然遇到就嫁了吧。
每次他说这些,她都随意地点头说是是是……轮到他被噎得不知道说什麽,只能不自在地别过头,耳根微微发热。而那个笑容灿烂的笨蛋还是一脸单纯地跟神乐他们笑闹。
切,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坂田银时眨了眨眼,随手按在她头上揉了揉。
发亮的珍珠很容易会被人发现然後夺走的,哪怕胆小鬼撒再多的尘埃都不能掩盖。酒馆的老太婆啪嗒地抽着烟管,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鄙视他。在老太婆眼中,他的心思大概只有自己以为掩饰得很好。
坂田银时无法反驳,只能低头看着杯里的酒液发呆。
他比谁都清楚,她这种看着温柔美丽脾气也好的女人,对这里的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抖S的真相只有他知晓。就连次郎长那边的三七分也会经常在她外出时故意拖着小母狗跟她偶遇,手脚不协调地跟她讨论天气。
这种杂碎有什麽资格觊觎她?银时转头就把人打了一顿,顺便派定春去把那小母狗勾搭走。
老太婆摇着头不客气地评价,坂田银时的感情悲观胆小又自私,看似来者不拒,实则一旦靠近安全线就会退得干净利落。作为同伴可靠得随时能把性命都搭上,但作为爱人就倒霉多了。
他没否认,只是不屑地撇撇唇,这些折腾人的感情哪有糖分重要啊……
是的,坂田银时都是这样跟自己说的。只是他忘了,她也是他所渴求的甜,至今不知什麽味道的糖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麽,坂田银时偶尔会觉察到她的试探。可是,他不敢回应,怕一无所有的自己背不起她应该光明灿烂的未来。
爱情,比任何东西都要沉重,他背不起。然而同时,他又忍不住作死地试探,纵容彼此的亲近,自以为隐晦地放纵自己包围她的世界。
他们很有默契地保持一种平衡。
名为渴求的东西一直在涌动,然而不断失去的恐惧与本能的不安如形随影,双手沉重得快要抓不住她了。
登势酒馆里,银时支着下巴,看着她和神乐小玉玩闹,一起笑得灿烂的样子,会想就这样吧,在她还愿意停留的时候,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就这样就很好了……她会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等到来年春天,也许他能骑着电动车载着她经过那条开满樱花的路,他记得她一直期待跟大家赏樱。然後夏天,会有她喜欢的祭典,秋天的枫叶,冬日的初雪。
这一次,他一定能把她保护好,跟她一起感受四季。
若日後,真的有很好的人出现,他也会……帮她狠狠地历练那个人,把对方底全部查得干干净净,确认是一个实力不比他们弱,比他们都要帅气,有钱,双手干净,反正各方面比他们都要好的人後……
银时越想越觉得憋闷,飞快地甩头,把这个想法像擦过鼻涕沾满鼻屎的纸巾一样甩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再踢去垃圾桶。
呸!这样的人怎麽可能会看上她这个抖S啊!
原以为这一切会一直保持,可时局发展比想象中快,大厦崩塌之时,他们如蝼蚁般,再怎麽不愿都只能被推着走。哪怕她是很强的助力,他和桂,高杉三人也不约而同地把她隔绝在幕府的混事之外。
那麽灿烂的月见萤,不应该再被这些肮脏的事缠上。
可他们都忘了,这家夥弱鸡的表面下,是认定了目标就大步向前,绝不认输的本质。为了给他们开辟新的出路,给人类一个可靠的未来,她背着所有人以人类为注跟那个男人豪赌一场,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那一场大战里,月见萤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却又不顾他死活地撩完就跑。
明明是她先伸手的,不管不顾地亲上来,打乱他所有的僞装,却又转身放手不要了。
月见萤说,不要他了……
她看他的眼神怜悯而冷漠,坂田银时整个人仿佛被冰冷无形的手拉进无尽深渊,深刻的恐慌席卷着他。他有一种诡异的错觉,今夜转身的月见萤,真的会永远地离开他的世界。
怎麽可以让她走?凭什麽?
她凭什麽以为坂田银时是招惹了还能随便就打发的?
一切的自私怯懦敌不过失去的恐惧。也许在更早之前,她重伤昏迷在自己怀中,像当年一样给她擦脸上血迹的时候,他就有这辈子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远的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