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昨夜那般温和,带着些冷冽而严肃,“麻烦您了。”
当是刚刚请他们进来。
祝平安循着声音朝他走近,黯淡无神的眸子掠过他的身影。
察觉到她的步履声,赵听淮转过脸来。
“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待她停下步子,赵听淮出声询问。
瞧她面色红润,其实不问也是知道的,只是见到她的一瞬,便脱口而出了。
“挺好。”
祝平安颔首。
一夜无梦酣睡至天明,这是近日来祝平安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我先去看看我阿娘。”祝平安抿着唇角,提起裙摆往前走。
赵听淮点点头,身子稍侧了侧。
屋子不大,她凭着往日的感觉走到了床榻前。
围着的大夫自是知道她的眼睛不大好,纷纷让路。
她伸出的手往前试探着,在摸到一处柔软的布料时停住脚步,随即又往一侧移了移,轻声唤道:“阿娘。”
祝娘子笑着点头,她病的蜡黄清颧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她这两日喝了不少的汤药,甘草又做了许多进补的膳食,身体渐渐有了力气,只是到底受了病痛折磨,一时半会也无法一下子养回来。
“平安,坐下来。”祝大郎将床脚一侧的帷帐掀起来挂到铁鈎上,“陪你阿娘坐着说说话。”
“好。”
床榻上铺了三层的软垫子,坐下去便凹了坑,大夫围着床头诊脉,祝娘子枯瘦的胳膊自帷帐下伸着,让人看了多有不忍。
“阿娘。”祝平安低声唤道,“昨夜睡得可好?”
话一出口,她怔了怔。
就刚刚赵听淮才问过她。
祝平安嘴角微微上扬,不经意间擡眸向赵听淮的位置一瞥。
“挺好的。”祝娘子应了一声,“没了奔波的日子,睡得踏实多了。”
祝大郎闻言,脸色不大好。
他心有愧疚,连累妻女受苦。
“往後不会再有了,咱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祝平安出声宽慰祝娘子,伸手掖了掖被角,继续说道:“过两日咱们回广平府,您会喜欢那里的。”
母女两人在是否去留广平府一事都不肯松口,连日的僵持将久违後见面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
——
赵听淮陪着祝大郎送走了大夫,并没有立即离开。
他寻了两个小厮去将江南晨唤来,又掏了一把银钱去城内的酒楼定了一桌席面。
“大夫说祝娘子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这是件喜事,当得庆祝。”
赵听淮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躬身揖礼道:“伯父,今日当不醉不归。”
祝大郎讪笑着摆手,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他们如今全都仰仗江南晨与赵听淮,又如何能说出推辞的话来。
待到午时三刻,艳阳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