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死人怎么能说话呢。
“你不是?,要我等你回?来?娶我吗……?”
凄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化?作无助的?喑哑。
曾经那么多次,在刀剑重?重?的?包围下九死一生的?英杰少年,竟会因一场瘟病溘然长逝。
去他的?狗屁天意。
他本就不该是?什么受万人簇拥的?太子。
如今,他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果这个世上当真有什么混账神明,合该瞪大眼睛看清楚,仁善之?人,就该落得如此仓促退场的?结局吗?!
“……你理理我啊,谢见琛。”
明明伸手便能摸到冰凉的?棺身,晏漓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生与死的?距离。
如果孤身一人注定是?他的?命,那在此了?结,似乎也算是?个不错的?解脱。
他心灰意冷地合上眼。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熟悉的?呼唤澈然响起。
“晏漓?”
病榻昵语
本已油尽灯枯的心火猝然再度亮起。
晏漓回过头。
一瞬息,却好似亿万年那般漫长。
那双劲瘦修长的腿愣愣地定在原地,他一身花青色砖红翻领窄袖襕袍,颈间的如意锁在衣间一如既往闪着比肩阳光的耀眼。
明明只是分离了不到一年,许是蔓延的瘟病逼迫着他快些成长,亦或许是年轻人长身体的速度本就有如雨后?竹节。春去冬来,曾经少年身上的稚嫩一扫而空,初具青年人如青松般可靠不失清逸的模样。
只是那双漂亮而含情的双眸,一如幼时清澈干净,那是世间最为温暖芳馨的醴泉,永远不会沾染半分杂质。
分明什么都变了,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因为,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像他这样韶秀俊美?、恍若神人般,教晏漓恨生觅死的人。
谢见琛的脚步踟蹰在原地,眸间像是骤然落下一场大雨般湿润,如同?看到一触就碎的水月镜花般不敢上前,仿佛自己?方一伸手,这场琉璃般的梦便会醒来。
“晏——”
不及他第二?声喃喃呼唤脱口,整个人便被心牵已久的男人紧紧抱住。
淡淡的冷香,无比牢固的怀抱。
这不是梦境。
“别说?话。”
如今他已长过晏漓的肩头,晏漓却依旧能轻松地环住他。此刻他被男人一手紧揽着的腰,一手轻抚着自己?蓬松的后?发,倾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
“让我好好感受你。”
谢见琛点点头,本想依言闭上眼睛,可一阵令人眼前发黑的眩晕感猝然袭来,远远快于他合眼的动作。
天旋地转,意识在这一瞬间渐渐离他远去,环上身前人脊背的双臂也骤然脱力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