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徐辰毅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祁昀早早等候,徐辰毅刚从马上翻身而下,便见一个冷如冰霜,清隽非凡的年轻人立在门口。
西北的风带着几分凛冽,鼓动得他袖袍如鹤翅,整个人便好似遗落凡尘的谪仙。
舅甥俩也不知是谁先迈出步伐,两人在台阶上紧紧相拥。
一身甲胄未来得及卸下的徐辰毅此时竟如懵懂孩童,潸然泪下。
祁昀紧紧拥着这个他自小最喜欢的二舅舅,惊觉他居然已经比他高了。
毕竟……已经十年未见。
祁昀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已经沙哑:“舅舅,别来无恙。”
徐辰毅放开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比我都高了!只是还跟小时候一样干瘦干瘦的!”
祁昀微微露出些笑:“小辈们争气,堂兄如今也比舅舅高了,他能吃,长得也比我胖些。”
徐辰毅离开上京时,两个孩子都还未满十岁,如今再见,方觉时光匆匆。
徐辰毅又红了眼,扶住他的肩,笑道:“好好好,你也要多吃些,别跟小时候一样爱挑食。”
王管事见状,忙说:“厨房已经备下一桌好菜,还请殿下移步。”
这是一对十年未见的舅甥,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打扰他们。
王管事将酒备足,门掩上,抹着眼泪出来了。
阿碧候在一旁,听到屋里传来的阵阵笑声,情绪黯然:“已经许久没见过将军那么高兴了。”
姜时雪眼睫微动。
这些时日同阿碧朝夕相处,她早已察觉出来阿碧对忠义将军的情愫。
可惜忠义将军爱妻如命,甘愿为亡妻鳏居十年,谁人又不知?
阿碧的一腔柔情,恐怕只能是错付。
姜时雪轻轻拉住她的手:“今日他们二人恐怕要不醉不休,我们先去准备些解酒汤吧。”
姜时雪正在厨房里忙,季琅忽然进来了。
不知为何,从早晨起他便是一副臭脸,也不知谁得罪他了。
姜时雪见他进来,随口说:“阿琅,给你留了饭,在那边热着呢。”
季琅将一枚白瓷小瓶放下,又递来一封信:“义父义母送来的。”
说完他转头便出去了。
姜时雪愣了下,先拿起白瓷瓶,她打开闻了下,像是药。
姜时雪便唤阿碧:“阿碧,你帮我瞧瞧这是什么药?”
阿碧放下手中活,走过来辨认,片刻后,她说:“愈合伤疤,清凉滋润之用。”
可是阿雪腿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现在在用的是祛疤膏呢。
她疑惑看去,忽然发现姜时雪唇角破了,还泛着点肿。
阿碧下意识说:“阿雪,你的嘴唇……”
话音落,她猛然反应过来,脸都燥红了,将药递给她,结结巴巴说:“每日涂三回,很快就能好。”
姜时雪也羞得耳尖发热,她将药瓶随意收入袖中,这才开始看爹娘送来的信。
她才安定下来,便给爹娘寄过信,可是爹娘不是前几日才给她写过信吗?
姜时雪看完信,沉默不语,趁着阿碧不注意,她将信塞到火膛里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