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陛下在生气,也知道只要查不到他的信息就会一直怀疑他,可他没办法解释,只能等,等陛下消气。
这天上午,太医来拆纱布。
看着沈砚胳膊上那道还泛着红的疤痕,太医忍不住叹了口气:“娘娘,这疤痕怕是要留一阵子了,不过您放心,等伤口再长好些,涂些去疤药膏,会慢慢淡下去的。”
沈砚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麻烦太医了。”
太医收拾好药箱,又叮嘱了几句“别碰水”,“别用力”,才躬身退下。
宫人收拾碗筷时,见沈砚情绪低落,忍不住劝道:“皇后,您别太担心,陛下只是最近忙,等忙完了,肯定会来看您的。”
沈砚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知道,陛下不是忙,是在刻意避开他。
下午的时候,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砚以为是宫人,没回头,直到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阿砚,身子好些了吗?”
他回头一看,见太后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正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长公主。
沈砚连忙起身,想行礼,却被太后一把按住:“快别乱动,你胳膊还没好呢。”
太后坐在床边,拉着沈砚的手,见他脸色苍白,眼底满是心疼:“哀家听说你受伤了,一直想来看看,可前几天陛下说你需要静养,不让人打扰,今天才好不容易得空过来。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谢太后关心,不疼了。”沈砚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长公主坐在一旁,看着他胳膊上的疤痕,皱了皱眉:“皇兄也是,你都伤成这样了,他怎么不陪着你?”
提到帝王,沈砚的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太后看了长公主一眼,示意她别乱说,然后柔声对沈砚道:“阿砚,你别多想,陛下那孩子,就是嘴硬心软,他心里是在意你的,只是不懂得表达。前几天他还问太医你的伤势呢,问得可仔细了。”
沈砚心里暖了暖,却还是忍不住问:“太后,陛下……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他不是生气,是在钻牛角尖。你也知道,自古帝王多疑,他登基这些年,对谁都带着几分防备,偏偏对你不一样。
现在突然查不到你的过往,他心里肯定慌,怕你对他有二心,你多担待些,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沈砚点了点头,心里的委屈少了些。
太后和长公主陪他说了会儿话,聊了些宫外的趣事,又叮嘱他好好养伤,才起身离开。
看着她们的背影,沈砚心里的阴霾散了些,他想,或许真的像太后说的那样,等帝王想通了,一切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
又过了两天,沈砚的身体好了些,能下床走动了。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很好,心里一动,想出去走走。
天天待在寝殿里,他快憋坏了,而且说不定能偶遇帝王,跟他好好说说。
他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刚走到寝殿门口,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拦住了:“皇后,陛下有令,您身子还没好,暂时不能出寝殿,还请皇后回去休息。”
沈砚的脚步顿住,心里一沉:“陛下真这么说?”
“是,”侍卫躬身道,“陛下特意吩咐,让属下们看好皇后,不让您出去。”
沈砚看着侍卫,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知道,帝王这是在软禁他,怕他出去搞小动作。
心里的暖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失落。帝王对他的怀疑,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他转身走回寝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而此时的御书房里,帝王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份奏折,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暗卫刚对他汇报完,“皇后想出去,被侍卫拦住了,回寝殿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帝王的手指紧紧攥着奏折,他不是不想让沈砚出去,是不敢。
大曜有着全天下最完备的情报组织,可至今还是却查不到沈砚的半点消息。
他怕沈砚出去后,会跟“同伙”联系,怕沈砚会趁机离开,到时,他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刘公公站在一旁,见帝王脸色难看,忍不住劝道:“陛下,皇后身子刚好,总待在寝殿里也不好,不如……让他在院子里走走?有侍卫看着,出不了事。”
帝王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让他在院子里活动,别出大门。”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刘公公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傍晚的时候,宫人来告诉沈砚:“娘娘,陛下吩咐了,您可以在院子里走走,只是不能出寝殿的大门。”
沈砚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他走到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夕阳下山。
拐角处,帝王正站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沈砚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望着夕阳发呆,单薄的身影在余晖里显得格外孤单,帝王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
刘公公站在一旁,轻声道:“陛下,您既然这么在意皇后,不如进去看看他?”
帝王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再等等,朕不信一个人可以凭空出现,朕在等一个答案。”
他怕现在进去,看到沈砚的眼神,会忍不住放弃追查,会忍不住相信他说的记不起来。
可他是大曜的君主,他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整个大曜负责。
夕阳渐渐落下,沈砚起身回了寝殿。帝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开。
寝殿里,沈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