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早就到弟子们早练的时间了,就算他们早练不会来万明素寝殿这边,这不该这样安静。”江照林也去窗边看了一眼,他轻轻敲了敲窗框,“马上走。”
四人没再耽误,走之前,江照林带上了书桌上那截何谌的指骨。
江照林感知铺开,竟发现一波巡逻的弟子都没有,他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路上皱眉带着三人返回山门处。
还没到山门,江照林远远的就看见了那棵树,树旁边还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很是熟悉,正是接应他们的秦长老。
方秉行本来坠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离开万明素寝殿时就已经又穿好了罩袍,兜帽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此时他一见秦长老的身影,就准备走上前去,“哼,你这老家伙还有点心,还知道送送我”
他还没走几步,慕同光就扯着他的帽子将他拉了回来,低声说:“回来。”
方秉行一回头,才发现三人都脸色严峻,不由得愣了。
他修为跌落,对危险的感知也降低了,如今再去看那树旁的身影,才看出一丝不对来。
身影的四肢舒展,但仔细一看,双脚根本没有触及地面,头也垂得很低。
见方秉行没有继续过来,那道身影低低地笑了一声,与往日一般无二地跟方秉行骂道:“你个惹祸的方老头,我早些将你送走,免得又惹出什么祸事要来拖累我!”
一瞬间,方秉行冷汗都下来了,他心里想着这到底是邪魔假扮的,还是说秦长老已经遇害,只是尸体被吊在那里。
他不说话,那身影又问道:“怎么?你在剑宗还有什么破事要”
话音未落,江照林与慕同光一起拔剑动手,两道蓝色的火光飞速掠过去。
行烈将方秉行提溜到一旁,也加入了战斗。
秦长老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将四肢折起来躲过了两道火光的冲击,却没躲过紧随其后的两道剑锋。
一道穿过他的肚腹,一道穿过他的咽喉,将他钉在了树上。
蓝色的火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秦长老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中明明灭灭,发出一声不是人声,也不似兽类叫声的嘶吼。
一张黑色的、没有五官的脸在他的脸上快速凸出,接着是躯干、四肢,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个黑气构成的人影从他的身体中完全脱出。
二人当机立断拔出剑,秦长老的身体倒在地上,后来的行烈又任劳任怨地抓起秦长老往后一扔,将将就落在方秉行脚边。
方秉行战战兢兢地戳了几下秦长老,见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也没突然暴起,才略微放下了心来。
行烈化出原形,准备将那道人影包围起来,却不想人影迅速膨胀开来,瞬间就化作一个巨大的球形,从中伸出几根触手,与行烈缠斗起来。
这对江照林和慕同光而言也并不陌生,当初在朔月门的邪魔也是这样的攻击路数,江照林提剑而上,带着火焰的剑接连斩下了几条狠狠挥过来的触手。
也许是火焰的克制,触手并没有再生,蓝色的火焰顺着断裂的触手一路往上,如同在朔月门那次一样,再次引爆了最上方的那团球形黑雾。
行烈与慕同光早就在四周接应,他们筑起一道防护罩,尽力将波及的范围控制在最小。
但这次的冲击似乎并不大。
下一刻,阳光终于照透了笼罩在剑宗上方的黑气。
最开始,只是一点白色的光斑出现在漆黑的天空中,一束光照下来,紧接着,光斑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
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整个天都亮了。
但四人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不知何时,山门广场四周围满了剑宗弟子,他们像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一般,四人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弟子们全都盯着江照林,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说话。
慕同光、行烈和方秉行围过来,挨着江照林。
最先开口的是秦长老的小徒弟,方秉行认得他,他像是突然活了一般,露出鲜活的笑容来,“多谢师叔,救了师父一命。”
方秉行对这小徒弟熟,小子跟他师父一个样,三句话不骂人就心里不舒坦,也就对他师父还算礼貌,方秉行还没见过他笑得如此灿烂、语气如此恭敬过。
尽管此时的氛围明显不对劲,他还是觉得有些牙疼。
“宗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师叔可先去歇着,今日晚些就能见到宗主了。”那小徒弟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宗主得知您回宗,可高兴坏了。”
他手朝着一边指,“师叔请。”
“请——”他话音刚落,所有弟子便齐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几乎震得人耳朵疼,传遍了剑宗的各个角落。
江照林捻了捻手指,恐怕在他们碰何谌的那一刻,远在外面的万明素就知道剑宗的情况了。
慕同光贴在他耳旁小声问:“如何?走?还是留下来看看情况?”
江照林只思考了一瞬,一锤定音,“走!”
行烈带着跑得慢的方秉行,四人顿时御空而去,但剑宗的弟子却一个也没追来。
等离得远了,江照林回头闭眼感知,才发现剑宗上空还飘着些稀疏的黑气,也许是剑势较往常更弱了,让这些黑气在江照林的感知下显露了一小部分出来。
瞧到这里,江照林突然停住了,他猛地睁开眼。
此时他终于知道为何待在剑宗就总感觉哪里不对,起初他只是以为是剑宗被邪魔围困的缘故,然而他发方才发现,黑气形成了一个残缺的阵法,并在缓慢地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