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婕妤对上皇后的视线,声色不动,掩在袖中的手却紧握了握。
常久福、鸿嫣返回来,前者道:“火势并不大,只是烧毁了帘帐和一些易燃的物件儿,等内务府派人过来,一半日就可收拾妥当。”
“知道了。让来回走动的人全停下,到院中待命,其他人也不可四下走动。”贺兰悠问星玉,“可曾调派人手过来?”
星玉点一点头,“放了人在雅芳阁外把门,禁军和慎刑司的人稍后就到。”
丁婕妤长睫微微一颤。
贺兰悠脚步一转,“到东配殿细说。”
一行人在东配殿落座,常久福安排着奉上热茶。
高嫔的视线从皇后到别人转了一圈,抬手抚一抚自己匆匆束起来的长发,又敛目看一看自己的穿戴,笑道:“万幸,臣妾穿戴还算齐整,不然得先请失仪的罪。”
贺兰悠望向她,会心一笑,“事有不同,本宫不会那般苛刻。”
吴美人、凌选侍面色微变,慌忙查看自己有无失仪之处。自然是没有的,只是匆忙之间,都来不及好生打理长发,用簪钗束起来了事。
松一口气的同时,两人先看向皇后,见她墨发高高的利落的束在头顶,插一支白玉簪,身着玄色窄袖深衣,脚上是同色薄底靴,这般颜色映衬下,愈发地颜如玉、眸如星。
这会儿她们连对着皇后的容颜犯愁的闲心都没了,只急于得到结论:皇后也是未曾装扮便来了,虽然她们觉得,皇后这么穿戴似乎更好看。
下一刻,两人齐齐转向丁婕妤,很快,神色变得微妙。
丁婕妤起身行礼,说起正事:“禀皇后娘娘,此事是臣妾对下人纵容、管教不力之过。”
“说说看。”
丁婕妤从容不迫地道:“惹出这桩祸事的奴才,是臣妾的陪嫁丫头文竹。下午她顶撞了臣妾几句,臣妾罚她抄写经书静心,如何也没料到,夜间她便惹出了这样的乱子。
“臣妾已将人关到柴房,待天亮便送到慎刑司服役。文竹到底与臣妾有主仆情分,不同于旁人,还请娘娘容情,送到慎刑司便罢了,其余的过错,臣妾甘愿全部承担。
“请娘娘降罪。”
贺兰悠瞧着她,很无语,也真不言语了,端茶细品。
她不出声,别人自然也不敢有任何动静。
常久福袖手观望,暗暗摇头:怎么越是看起来前景好的人,越这么傻帽儿呢?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丁婕妤的心弦越绷越紧。
慎刑司郎中梁兆安、羽林左卫指挥使到了,候在门外。
贺兰悠对星玉道:“羽林卫把守雅芳阁内外,此刻起,除本宫知会过他们的,不得放任何人出去。让梁兆安带人到起火的房间,查验起火的根由。”
星玉应声而去。
丁婕妤抿了抿唇,平静的神色无法再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