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顺眼?地跪坐在?地上,看起来端庄而乖巧。只是眼?尾的残红并未褪去,平添几?分脆弱。
一直盯着人家看很没有礼貌,宁满垂下眼?帘:“殷姑娘可有能投奔的亲友?”
殷不染轻轻蹙眉:“有,但我不想给?她们添麻烦。”
宁满了然,殷不染现在?还是朝廷的犯人,一旦被检举告发,那就麻烦了。
她想了想,暂时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跟我回军营。后?方很安全,姑娘可以先修养一段时间,再自行决定去留。”
唯一的问题就是,军营条件简陋,她怕殷不染住不惯。
哪知眼?前人顿了一下,竟然俯身叩首,行了个大礼。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意留在?军营,略尽绵薄之力。”
宁满一怔,连忙把人拉起来:“殷姑娘言重了。”
她救人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是单纯地惋惜殷家的遭遇而已。
衣服烤干、伤包扎好,也是时候出发了。
回去的路上宁满刻意放慢了速度,一来夜深露重,山路不好走,二来她怕再把殷不染给?颠散了。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她硬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军营里此时灯火阑珊,守营的哨兵一见是宁满,就打开门出来迎她。
她盯着宁满马上的陌生人看,满脸不加掩饰地打量。
宁满主动介绍道:“这是殷家小姐,殷不染。”
殷不染在?马上不方便行礼,便只轻轻颔首示意。
后?者差点惊掉下巴:“啊?!”
谁都知道殷家满门抄斩的事,谁都为其感到?愤怒和?惋惜,但只有她家校尉艺高人胆大,敢直接去劫法场。
哪怕只救回来殷不染一人,也足以了。
宁满没有理?会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奔走相?告的下属,直接栓好马,领着殷不染回自己营帐。
军营现在?没有多余的帐篷,便只好让殷家小姐先同自己住几?晚,她再去想别的办法。
她大步流星地跨进帐篷内,才倏尔想起殷不染那张惨白的小脸、风一刮就跑的瘦弱的身体。
宁满转头,就见殷不染提着裙摆跟进来,气息有些凌乱,明显是跟得有些急。
她懊恼地拧眉,自己平日里疾行惯了,竟然忘了顾及殷不染。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殷不染缓了口气,垂眸:“还好。”
话虽如此,可她轻颤的手、还有黏在?脸颊上的发丝,都看不出来有多好。
宁满没有拆穿,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还有干净的手帕一并放到?床上。
“这是我的衣服,洗得很干净,你可以先换来穿。水缸在?帐篷后?面,桶和?皂角自己取用就好。”
她说?完转身就走:“收拾完就早点休息。”
殷不染一瞬间慌了神,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等等、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