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这周五下班之後有安排吗?”
“没有,干嘛?”贺洛顿时警惕,“不会要改晚上健身吧?”
沈暮白一愣,然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以至于在回答贺洛的问题时,还带着几分未尽的笑意:“我是在想,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
贺洛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下意识後仰到椅背里。这男人昨天加班加疯了吗,一大早上发什麽神经?
……好肉麻。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共进晚餐吗?”贺洛掩住发烫的面孔,小声嘟囔道,“哦,除了昨天。”
沈暮白欣然回答:“订个餐厅,吃点好的。你帮我摆平了我侄子,总要给我个机会感谢你吧?”
贺洛其实觉得,沈暮白每晚做的饭就已经足够好,但没必要现在说出来。万一给沈暮白说骄傲了,不请他了怎麽办?
他治理熊孩子有方,一顿贵饭是他应得的。
但另一个想法进入脑海,贺洛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周五下班之前你就会搞定印刷部的事?”
沈暮白凝眉思忖後回答:“印刷部不是一件事,是人,很多很多的人。”
贺洛听得云里雾里,第一反应只觉得这男人在耍酷摆谱,那种顶头上司万人之上的谱。可紧接着脑海中浮现出老张的面孔丶前辈的面孔,他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沈暮白的意思。
但沈暮白很快又话锋一转:“不过没错,周五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准时下班。”
那一刻又好像一个只想赶快下班吃饭的普通男人。
贺洛不禁莞尔,点头说好的,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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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沈暮白是午夜时分回家的。贺洛又从沙发上惊醒,称自己看电视睡着了。
男人无奈,叉腰问道:“那电视呢?”
贺洛望向壁挂电视漆黑一片的屏幕,尴尬地说:“小F给关了。”
小F应声亮了起来,毫无感情地回复:“我在呢,请问要关闭什麽设备?”
沈暮白直摇头:“真是好样的啊,小贺,都学会甩锅给机器了。”
贺洛嗔怪地瞪了置物架上的小F本体一眼:人工智障,难当大任!
然而再望向沈暮白,那双黑眸中已经没有了嘲弄的笑意,男人对他郑重其事地说:“我尽量早一些。”
星期三,沈暮白是十点回来的。两人甚至一起啃了两个西红柿当宵夜。
“健身偷懒了没有?”沈暮白随口问道。
贺洛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嘴硬:“没有。不信你检查。”
他说的是“没有去健身”的那个“没有”。
沈暮白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和肩:“嗯,还是细狗。小贺啊,你怎麽就连吃带练都不长肉呢?”
贺洛当即翻了个白眼:“你也好几天都没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沈暮白轻笑一声,叫他也来检查。
贺洛不由得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将手搭上沈暮白的前臂。
而後男人轻轻一攥拳,他手掌覆盖下的肱二丶肱三头肌就随之鼓胀起来。吹气球都不带这麽快的……更遑论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磅礴的力量感。
这男人,真是有副偶尔懈怠也难以撼动的好身体。贺洛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当夜不争气地又做了一个梦。
到周四中午,各路财经媒体仍对JF裁员一事揣测不止,但JF大厦食堂上空,已经漂浮着赔偿将很丰厚的传言。
面对各方质疑,JF中华的公关发言人称:“JF中华正在战略转型阶段,将以智能家居事业为中心进行业务调整,同时我们重视员工的福利与个人发展……”
说了一大堆,又好像什麽都没说。贺洛和戴维啧啧称奇,一致认为这就是打太极的艺术。
……
星期四当晚,沈暮白甚至赶回家给贺洛做了晚餐。但饭後很快又钻进书房工作。
次日清晨,贺洛终于坐不住了:“就算我帮不上忙……能不能告诉我,你都在忙什麽啊?公关就那麽打马虎眼,至于让你忙得起早贪黑的?”
沈暮白把咖啡端上桌,轻描淡写地说:“开会吵架。”
贺洛瞠目结舌。
事实已经证明,这男人对谁都是温和风趣,只对自己一人尖酸刻薄,他甚至想象不出沈暮白和其他人吵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