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鱼徽玉步入正堂,看到只有鱼倾衍与霍琦身侧的位置尚有空着。如果坐鱼倾衍身侧,另一边则是沈朝珏。如果坐霍琦邻座,另一边则是楚灵越。
鱼徽玉不多思虑,径自走向霍琦身侧落座,行礼,“世子殿下。”
“徽玉,你来了。”霍琦的视线从鱼徽玉现身起,便在她身上。
鱼徽玉浅笑回应,莫名觉得背脊发凉,好像有两道阴冷的目光钉在身上。
刚才侍从来院中传话,鱼徽玉就知是避不开相见了,他们谈公务不会在饭桌上谈,此刻说的无非都是些寒暄之词。
而沈朝珏在这种场面如同虚设,根本不会说一句话。
席间多是鱼徽玉与霍琦闲谈叙旧,如同回到了小时候。
时隔四年再见面,鱼徽玉看霍琦比以往挺拔英武了许多,他容貌生得不差,与沈朝珏同时出现并不逊色多少。
鱼徽玉有意避开沈朝珏方向,馀光稍扫一眼,见他放下玉筷,执起一方绣帕轻拭唇角。
鱼徽玉瞳孔骤缩,那张绣帕是她前几日带去诗宴的,後连同衣裙一同留在了左相府。
平日在侯府,鱼徽玉在父兄面前用过这张帕子,若是父兄留意过,他们看到定会认出的。
沈朝珏眸光慵懒,漫不经心迎上鱼徽玉,修长手指攥着帕子,缓缓蹭过鼻尖。
鱼徽玉闲谈间的笑意凝在唇角。
这个无耻之徒。
“咳咳咳。”鱼徽玉掩唇干咳数声。
“徽玉,你怎麽了?”霍琦立时担忧询问。
连鱼倾衍都狐疑地望着她,转而看向沈朝珏,沈朝珏从容收起帕子。
“没事,只是呛着了。。。。。。”鱼徽玉轻拍胸口,急忙起身道,“对了,我做了一道菜在後厨,我去取来。”
鱼徽玉一路疾行,一路暗骂,到後厨各盛了几盅汤。
其实这并非是鱼徽玉亲手所制,鱼徽玉想到什麽,走到熟悉的竈台前,揭开盖子,焦糊味道扑鼻而来,她忽生一念,思虑片刻,大着胆子,报复地盛了一碗焦黑的鸽子汤。
“汤来了。”鱼徽玉重返正堂,笑吟吟为衆人奉上汤盅。
最後是给沈朝珏的,她将汤盅放在他面前。鱼徽玉俯身之际,悄然攥住他手中的帕尾,暗施力道。桌底之下,沈朝珏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冰凉指尖犹如火炭般灼人,惊得鱼徽玉霎时松手。
计划落空,她只得倾身在他耳畔咬牙狠狠道,“你个混蛋!”
沈朝珏微微侧首,她的唇险些擦过他的面颊。吓得鱼徽玉犹如受惊的兔子般弹身後退,动作之大,引得满座纷纷侧目。
“鱼小姐,小心。”沈朝珏出声提醒,声线清冷如水,端方持礼,极具疏离,彷佛刚才在桌下摸她手的下流之人不是他。
鱼徽玉又气又羞,只能灰溜溜回到座位上。
“发生什麽了?”霍琦低声问她,他分明看到鱼徽玉在沈朝珏身边时面色不对,心中已经起了端倪。
鱼徽玉轻轻摇头,并未多言。
“你们喝汤啊,这汤太好喝了!”楚灵越已然掀开瓷盖喝起来了,口中称赞不绝,“侯府小千金,你这汤煮的太好喝了!”
衆人闻言,这才品汤。
鱼倾衍浅尝一口,认出这是府上厨子的手笔。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鱼徽玉一眼,只见鱼徽玉在埋头喝汤,她的馀光偷偷看沈朝珏的神情。
沈朝珏用瓷勺舀了一些,送入口中,神色不变。
他吃东西的模样斯文,不会评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鲜少挑食,鱼徽玉觉得这样的人很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