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父亲知道真相,那最好了。”鱼徽玉小声道。
她是不能知道,还是不配知道侯府的事。
沈朝珏明明什麽都知道,他告诉了这麽多人,唯独像以前一样没有告诉她。是觉得她知道了是个麻烦吗?
“此事你不必操心,我们自会处理,只是定西王府现下权势滔天,并非是圣上不重视,而是圣上不便追查。”平远侯见女儿不语,又提及其他,“前几日你二哥打了你,你为何不来与父亲说?”
平远侯得知此事,很是生气,次日就叫次子带着裴静去罚跪。
“都已经过去了。”鱼徽玉回过神来,不愿再回忆。
“此事你二哥当真是做的过分了。但纵使万般不对,也是你二哥。为父已经重罚过他了,你就莫要为此伤心了。霁安平日里看起来安静听话,却是个犟种,怎麽打都没有用。”平远侯说罢,叹了口气,“当年便是因为为父的冲动,以至于你大哥废了右手。”
鱼徽玉惑然,她是怀疑过此事。
鱼徽玉虽对鱼倾衍没有过多关心,但在她印象中,长兄分明是惯用右手,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是左手办事。
沈朝珏在燕州还问过她,“你兄长是左利手?”
“不是。”鱼徽玉不知他为何突然这麽问,照答後,沈朝珏若有所思。
是鱼倾衍去燕州平定叛乱的时候。他左手和沈朝珏过招,虽稳但没有传闻中厉害。
那时他们杀了刘尚德,随行的侍卫都知道吏部侍郎不喜欢这个姓沈的小子,在提出谁去最凶险的地形打探时,他们都顺势提出让沈朝珏去,以此揣测礼部侍郎的心思。
没想到吏部侍郎却一反常态,让起哄最大声的那个人去了最险恶的地方。
沈朝珏最後被安排与鱼倾衍同道办事,他不解,问鱼倾衍,“为什麽刚才不让我去?”
难不成就因为他杀了刘尚德救了对方?看来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你死了,徽玉怎麽办。”
鱼徽玉早就不想关心任何关于鱼倾衍的事了。
她只记得六岁时从鱼倾衍口中听到的那句话。
那时母亲去世,她刚被接到京州,侯府里还在置办母亲的丧事,鱼徽玉不知发生了什麽。
初到侯府,鱼徽玉迷了路,她不认识府中任何人,在府里着急地走,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她在江东见过的二哥,鱼徽玉如同见到光,刚想走去,却听到他说了一句,“若不是因为去接徽玉,母亲也不会死。”
他的话像锋刃,让鱼徽玉不敢再往前半步。
她六岁,似懂非懂,一直记着这句话。
兄长是不是怨恨她的意思?鱼徽玉生出愧疚,不知是对母亲还是对兄长。
後来结合鱼倾衍对她冷冰冰的态度,鱼徽玉愈发肯定,鱼倾衍就是讨厌她,她也不敢再叫他哥哥了。。。。。。
即便关着房门,日光还是从檀窗溜进来。
平远侯无声地叹息,他後悔总是伤到孩子,日後该要如何面对妻子?每个人孩子都在他这里受过伤。
当年次子带着裴静来平远侯面前求他成全,平远侯自是不肯答应,他不答应女儿的婚事,也不答应次子的婚事。
谁知向来懂事的次子为了裴静苦苦哀求,一怒之下,平远侯拿出家法,说什麽都要废了这个儿子。
侍从们见侯爷勃然大怒,都为此跪下求情。
可平远侯怒气正盛,任谁都拦不住,举起手臂粗的棍子重重朝次子挺直的後背砸下。
本该砸在後背的重量砸在了一只手臂上,结实的棍子当场断作两截。
预感的痛没有到来,鱼霁安擡头看到挡在身前的身影,错愕出声,“长兄!”
鱼倾衍没有出声,按住垂下的手臂,面色微白,“霁安做的不对,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有错,还请父亲一同责罚。”
平远侯又急又气,虽放过了次子性命,但还是罚了军棍。
待衆人退去,鱼倾衍才缓缓走出正堂,迎面却撞上跑来的妹妹。
“你来做什麽?”鱼倾衍皱眉。
鱼徽玉担忧二哥,抓住了鱼倾衍的右臂,正要询问,却被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