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不安稳,辛与担心狸花,夜里下楼来看过很多次。
到了第二天七点,辛与洗漱後推开宿舍的门,和突然来访的陈小杨撞了个满怀。
他来不及向陈小杨解释,快步小跑到狸花在的地方。
“狸花……”
辛与翻开盖着衣服的纸箱,里面只有一些面包碎屑和一点灰色的毛发,纸箱上留下几道血迹。
“小与,你怎麽了?”陈小杨追着下来。
辛与怔在原地,说出的话像自言自语一样含糊不清。
“昨天很晚的时候,我下楼倒垃圾,狸花丶回来了。它来找我,我把它放在这里……可现在,它又不见了。”
辛与绕着纸箱四处寻找,话音未落便跑出了宿舍楼。
“狸花——”
辛与跑跑停停,神思恍惚地盯着树丛和视野里跃动的灰白色影子。
不知不觉间,脸颊上的眼泪和瓢泼的雨水混成水珠从发梢上掉下来,辛与走完了学校里的所有地方,狸花走了,再也找不到了。
风从辛与手里吹走雨伞,辛与靠在墙边隔着雨幕向远处望去。
狸花……
你有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有没有人愿意收养你,冬天的时候会不会怕冷,为什麽一定要走?
为什麽一定要走,云省……
有没有过得好一点,去看心理医生了吗,生病的时候有没有谁可以照顾你?
打来电话又匆匆挂断,这麽长时间为什麽不联系我,为什麽忍心丢下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陈小杨拧眉把他罩在伞下,听见被雨声掩盖的低泣。
片刻,他揽住辛与的肩膀:“小与,回去吧。”
四年後。
绿枝掩映的落地窗前,男人侧身而立,白色衬衫渡着一层薄薄的浅金阳光。
他身形挺拔修长,周身气质柔和而带一些独特的疏离内敛,此刻正垂头听着电话。
“云先生,这些证据足以说明真相,当年卧底行动中唯一叛变的警察是已然丧命于九瑕案的王自核。为摆脱叛变嫌疑,王自核窃取您父亲衣服中的合照捏造二人叛变的证明,把罪状一一诬陷给云陈,致使辛明昭死亡的凶手,也是他。”
云省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轻声对电话那边的律师说:“您继续说。”
“我会将所有材料递交给警方,需要一定时间的审查初判和司法程序,但是,我们期望的那天不远了。”
“谢谢您,辛苦。”
云省手指颤抖地摁掉通话,手机屏幕上显出面容青涩的少年的照片。
云省注视着他微微笑了笑。
只要……在之後几个月的心理评估测试中继续拿到“健康”等级,九瑕案的一切也尘埃落定,他或许能允许自己再多一些勇气去靠近辛与。
哪怕只是在远处看一看他,听听他的声音……
压下内心的急切走回办公桌前,云省挽起衬衫袖口倒了一杯温水,刚拿起桌上的药瓶便接到了意料之外的电话。
吴准。
“小省,如果可以,请你尽快回来一趟,许老师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