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琬正欲辩解,便听那人再度道:
“我说过了,你若是觉着自己没错,便不必开这个口。”
“我并不在意,不过——”
他目不斜视,脚步未歇。
“虽然你的道歉不大诚心,但我接受了。”
祝琬懒得和他费这嘴皮子功夫。
只跟着他往山下走。
初春之际,她和陈毓二人行过无人山间,脚下踏过枯枝藤草,踩出哗哗的轻响,头顶树动鸟惊,有晨露簌簌而落。
陈毓不疾不徐地走在她稍前一点的地方。
她尽力跟着,口中却忍不住问道:
“这是要去哪?”
“禹州城。”他言简意赅。
“去禹州?我们?”祝琬讶然。
“对,我们。”
陈毓笑了声,“叛党,和他的人质。”
“什麽人质。”祝琬小声反驳。
“那是什麽,同谋?共犯?”
他看她一眼,像是在评估打量着什麽。
“你还算不上。”他断言道。
越说越离谱。
祝琬打断他的话,“我们什麽关系都没有。”
“救命之恩两清了,今日欠你之事来日也会清断。”
“来日若是再见,说不定便是敌人了。”
她想到便说了,说罢才觉着不妥,小心打量他。
他倒是没什麽不悦的神情。
甚至微微弯着唇,明晃晃昭示着他此刻心情很不错。
“嗯,我很期待。”
“什麽跟什麽。”
祝琬没好气,“我们去禹州做什麽?”
“天亮了,去吃个早点。”陈毓道。
“去禹州城吃早点?”
“不然呢,送你去梁王府吃?”
祝琬不吭声了,只当他信口开河,沉默地跟着他走。
这一走,当真就走到禹州城外。
眼见他直直往城门走,祝琬忍无可忍地拉住他衣摆。
“你疯了?”
“你自己什麽身份你不知道,你去禹州?”
“我什麽身份?”
陈毓平淡反问。
两三句话的功夫,便至城门口。
祝琬面上沉静,可手心里满是细汗。
可陈毓面色如常,从怀中拿出信票文书,双手递给那个守城的将士。
将士接过翻开,斜睇几眼。
“王……王磐是吧,你是王大人的子侄?”
“正是。”陈毓垂头应道。
“这是?”那个将士目光望向他旁边的祝琬,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梭视。
陈毓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擡手在文书凭证後指了指。
“王婉,我家妹子。”
“来前已经跟王大人知会过,此番回禹州便是送她归家。”
“原来是王大人家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