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讶异模样,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更没想到他们要劫持的人是她,这会面上既冷凝又迟疑的神情不似作僞。
祝琬看他这般神色,心中逐渐了然。
他是不该出现在此的,不能被认出身份,如今被她道破,多半是起了杀心。
这会大概是在盘算,她身边多少人,她这里有没有爹爹和外祖父的人,他今日有没有把握杀了当朝相府千金後还能全身而退。
她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静静看着太子的脸色从凝重慢慢带上几分笑意。
“原来是祝姑娘。”
“京城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他似是困惑不解,望着她继续说着。
“可若孤没记错,这应是叛党的住处,莫不是哪里弄错了?”
言外之意是相府被东宫退了婚事之後,有意勾结叛党?
祝琬垂着眼,声音不大不小。
“殿下没记错,此处叛军作乱,离京甚远,倒是离外祖父的驻军之所不远。”
就凭他方才骤起的杀意,祝琬断定,太子离京来此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他给她扣勾结叛党的帽子,她也可以说他心中有私,对陛下不臣。
她的话音落地,对面那人笑意不变,却也不再开口。
祝琬这会想得清楚,她必须要做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绝不能让太子看出来,此处她身边既没有爹爹的人,也没有外祖父舅舅他们的人。
只要她撑得住,太子必定心中疑虑,不会贸然动手,否则他逞一时之快杀了她,消息传回朝中,他储君之位都不见得能再坐得这麽稳当。
一时之间,房中只剩下地上躺着那人的重喘,想来这人是地方上的人,不是随太子一同来此的心腹。
却不知太子此行带了多少人。
正这时,侧间窗棂处微有些响动,旋即鸟鸣声啾啾,似是啄了下窗外的枝头。
太子身边的人瞥了眼,见主子没发话,也没什麽动作。
祝琬心念却提起来。
陈毓的身手她是见过的,会是他吗?
她房中全程没有太大的动静,便是先前那人挟持她,也是正常的言语声,而她怕激怒对方,也没有扬声叫喊。
不知道陈毓会不会知道她房中有异常。
可太子一行三人来这里挟持她一个女子,又不知道她是祝琬,想来不会安排太多人,方才也没见这几人有传讯的动作,更何况若是太子的人,当不会这般小心,应是破门而入的。
正思索着,便有破空声响起。
祝琬在原地站得笔直。
虽然爹爹说不能将活着的希望寄予他人,可若是来救她的,这点信任她还是愿意给的。
下一刻两道寒光自她身侧左右掠开,直逼太子和那随从的面门。
随从扬剑挡开朝自己的,闪身又去格开打向太子的。
祝琬再一擡头,一道身影挡到她面前。
刀锋寒芒凛凛,却令她无比安心。
陈毓也没理那两人,反身揽上她径直朝门外带去。
他踹开门,将她推到门外,常跟在他身边的如期正候在门外。
“保护她。”
陈毓对如期吩咐,转身竟要回到房间去,祝琬立时拉住他问道:
“你做什麽?”
“……”
陈毓没吭声,只眸光沉沉看她一眼。
祝琬想也不想就知道这杀神怕是又要去杀人。
若真有地府,他倒是比范无救和谢必安更适合做那勾魂的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