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哑然。
“说说你的看法。”楼康盛并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
楼青汐没空安慰情绪激动的沈琳,只对着楼康盛说:“山匪向来穷凶极恶,又岂能完全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既然有能耐能从家里将哥哥绑走。就证明他们的能力在我们之上,我们必须寻求官府的帮助。爹,您难道不信县令大人的能力吗?”
楼康盛认真思考起来,楼青汐的话确实有道理,光凭他们楼家,没办法把楼青东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他知道霍元晦不像赵孙旺那般是个草包,反而极有手段。
遂同意了楼青汐报官的想法。
楼青汐旋即安慰起沈琳来,楼康盛见状感慨,他似乎真的小瞧了这个女儿,临危不乱。当他开始正视她时,之前的桀骜也都变成了血性。
裴霜与霍元晦秘密来到了楼家。
霍元晦看罢信,很快有了计划,抓人的最好机会就是在交赎金时。
绑匪要钱要得这麽急,肯定是有急用,所以他们暂时不会伤害楼青东。
一行人来到玉卢观,霍元晦让义朋道长协助他藏人。
自灵凡真人死後,玉卢观又恢复了往日清静,几乎是门可罗雀。
裴霜还惦记着妙玄,和她交代晚间时让她与义朋一起出去避一避。
霍元晦道:“信上说让楼娘子送钱,可绑匪不一定见过楼娘子,可以让裴霜扮作楼娘子替她去交易。”
“好,好主意。”沈琳高兴道。
楼青汐眼神淡淡一扫,沈琳立马收回笑脸。
霍元晦:“楼娘子觉得不妥?”
“并无不妥。”楼青汐接受了这个提议。
“我想一道去。”一道突兀的嗓音忽然插进来。
长明从人堆里出来。
他单膝跪在楼康盛面前:“老爷,郎君丢失,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负您所托,老爷请您让我将功赎罪,救回郎君。”
其实对于长明照顾不力这件事,楼康盛还是非常生气的,但他深知长明的能力,压着怒气,筹划着等楼青东救回来再算账。
于是,他装作大气地将长明扶起来:“之前的事情我不想计较了,青东安全回来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楼康盛极力推荐长明:“大人,长明身手不错,让他也一同去吧。”
霍元晦稍加思索道:“绑匪说要楼娘子去送钱,便是认为女子没有威胁,长明是个高大的男子,可能会引起绑匪的防备,不妥。”
霍元晦的话也有道理,楼康盛犯了难。
还是楼青汐开口:“大人,裴捕快的安全您还是要保障的吧,她万一抵挡不过那些凶恶的山匪,岂不是很危险,还是让长明一同去吧,一万两的金玉珠宝,她一个女子拿不动也是合理的,可以让长明扮作个替她拿东西的脚夫。”
裴霜虽然不需要,但楼青汐这麽为她着想,还是有点感动的。
霍元晦想着多个人也是多个帮手,于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其他人隐蔽在玉卢观各处,几乎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霍元晦部署严密,还在很多地方设下机关陷阱,楼康盛不由得暗自佩服,对救出楼青东多了几分信心。
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等。
夜色浓得似乎能吞噬所有黑暗,今日是初一,没有月光。
当滴漏的刻度还剩一刻即将到达子时,裴霜和长明已经做好准备,长明身上背好包裹,两个人去往灵凡的屋子。
就是这麽巧,绑匪约定交钱的地方,就是灵凡的屋子。
长明为裴霜开道,熟练地用汗巾擦过长凳,请裴霜坐下:“请坐。”
“长明兄弟真是仔细,随身携带着汗巾。”
长明拿出火折子点上油灯:“郎君有次踏青,坐了满地的黄泥,从此落座时便一定要擦一遍凳子,习惯了,至于汗巾,都是给郎君擦汗用的。”
还有时间,两人等在屋里也是无趣,于是闲聊起来。
裴霜状似不经意询问:“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没点灯也能找到凳子在哪?”
长明回答:“陪着郎君来过这里很多次,记住了。”
“长明兄弟记性真好,”裴霜瞥向他的手腕,“就是不知还记不记得,你手腕的旧伤是哪里来的?”
长明掖了掖袖子,盖住伤疤,低头掩住严重的寒芒:“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裴霜微笑,不肯罢休:“我倒是知道什麽样的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镜衣司有一种铐子,名为钉铐,比普通的铐子在内圈多加了一层钉子。带上钉铐,钉尖刺穿皮肤,腕间筋脉被限制住,即使有再强的内力也很难挣脱。镜衣司的人一般拿它来对付内力深厚,且罪大恶极之人。”
长明嚯得一下站起来,眼神如鹰隼般盯着裴霜,背在身後的手五指成爪。
“镜衣司五年前曾逃脱过一个善使破空爪的人,此功法指力惊人,有裂金碎石之能,但此人作恶多端,杀人劫财,镜衣司才派人捉拿。”裴霜还在说,她背对他走到床榻前,“灵凡真人就是死在这张床上,而她正是死于一个指力非凡的人。”
霎时间,裴霜听见破空之声,她把头一偏,轻易躲过一击,随即脱去碍事的大衫露出里面的劲装来,一个翻身上了床,拿出藏在被褥里的长刀。
刀锋闪过的寒芒晃了一下长明的眼,他瞬间反应过来,根本就不是什麽楼青东被绑架,这是精心为他准备的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