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提刀向他砍去,长明双手去迎那刀,居然被他接住了。
裴霜的刀被他钳制在两手之间,真正的空手接白刃。裴霜并未惊讶于他的功夫,继续按着刀柄用力。
没过一会儿,长明就坚持不住了,手腕发抖。
裴霜勾唇:“手筋尽断,即使恢复也大不如前。”
“若非我有旧伤,你又岂会是我的对手。”
“不服?打你这种败类,姑奶奶还没使劲呢!”放完狠话,裴霜双臂又是一个重压。
长明终于坚持不住,放手侧身躲过她的一劈。
刀锋所过之处,地砖尽裂。
长明深知不能与她纠缠,转身欲走。
一踏出门,霍元晦带着张泉等人举着火把冲进来,火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霍元晦喝道:“长明,你连害两条人命,还想逃到哪里去!”
长明也看到了人堆里的楼家人,楼青东楼青汐与楼家父母一个不少。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麽,身後裴霜悄然而至,他躲避不及,肩膀上挨了一刀,血液飞溅,浓重的血腥味散发开来。
不等他喘息,裴霜身姿灵活如蛟龙,下一刀已袭来,似含有千钧之力,直奔他腰间,出手又快又很,刀风凌厉,令人心胆俱寒。
长明堪堪闪身,刀锋划破他的衣裳,刀口由左至右横跨他的腰间,丝丝血珠渗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裴霜旋身踹在他胸口,长明的身体犹如被重锤了一般,直直飞出去,重重倒地。
长明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喉头一甜,涌出血水来,胸口更是如压了沉重的铅块一般,裴霜的脚正踩在上面。
长明暗忖,就算是他全盛时,也未必能打得过她,这丫头什麽来路?
“你这种败类,我是真不想留你的命。”裴霜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这人已经被她砍成两段了,她现在是捕快,要守法。
楼青东天真的声音响起:“长明,姐姐,你们在玩什麽,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说着就要冲出来,楼康盛和沈琳赶紧抓住了儿子。
他们到现在还是一脸懵:“不是抓山匪吗?怎麽抓起长明来了?”
裴霜解释道:“楼郎君没有失踪,只是我与他玩了个游戏。是吧?”
“对对对,姐姐和我玩捉迷藏呢。我厉害吧,大家都没有找到我。”
倒在地上的长明已明白了始末。
楼康盛也恍然大悟:“我就说青梧县怎麽会突然出现山匪。可是长明……”
话没说完,霍元晦朗声道:“窝藏逃犯,楼康盛你可知罪!”
楼康盛不吭声,低下头,他当初捡到长明时,能猜到他身上应该是有事的,但长明以为他治好手为由愿意留在他身边为奴,他答应了。
长明伤好之後,他就让他照顾楼青东。
“你以为你找到了个好帮手,殊不知是引狼入室,你可知,他对你的儿子都做了什麽?”霍元晦有些不忍揭露真相。
楼康盛瞳孔一缩,检查起儿子身上来,没发现什麽伤口,才安心。
霍元晦问长明:“你自己说,为什麽杀了灵凡?”
长明望着楼青东,不语。
“好,我替你说,因为你不想让她治好楼青东,如果楼青东不再痴傻,你就无法控制他,欺辱他。”霍元晦说的隐晦,大家却都听懂了。
霍元晦在查看妙玄的簿子时,惊奇地发现十一被欺负的那两次,楼青东也在。而张泉他们走访的人家中,只有一个孩子有同样的经历,巧合的是那个孩子因周岁时摔坏到了脑袋,也是个痴儿。
而在楼青东没有治病的日子,十一和另外的那个孩子,都没有受到伤害。
巧合如此之多,霍元晦不由得大胆猜测起来,这个欺负人的男人,就是专挑痴儿下手,且是楼青东身边的人。
他们想办法弄到了长明的脚印,对比的结论是非常相似。
再加上那日看到他手腕的伤痕,联合陈年旧案,锁定了长明就是那个指力非凡的人,于是定下了今夜的抓捕计划。
“可你为什麽要杀向武?”楼青汐问,“他与你无冤无仇。”
长明心如死灰,忍着胸口的疼痛说话:“他凭什麽,凭什麽和青东玩得那麽好,青东的眼里,合该只有我一个!我喜欢他,他是我的。”
楼青汐震惊,她不可置信,向武居然死于长明对楼青东变态的占有欲。
裴霜踩着他的脚用力跺了一下,长明又吐出血来:“呸!装什麽,喜欢楼青东,天大的笑话,那你欺辱的其他孩子算什麽?你就是个懦夫,变态,你欺负痴儿,就是满足你那变态的掌控欲。他们弱小,天真,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只有在欺负比你弱小的人,才能得到快感。”
裴霜猜得一点没错,长明的手废了之後,即使治好了也只恢复了一半,再找不回从前的意气风发,一开始得知要照顾楼青东的时候,他是万分不愿的,他大好年华,凭什麽要浪费在一个傻子身上。
可他是个逃犯,一露头就会被通缉,无处可去,渐渐他发现,楼青东是天底下最干净的人,喜欢笑着玩闹,待人一片赤诚,再他眼里衆人平等,长明不是逃犯,是他的好友。
长明从未得到过如此真心的对待。
一复一日,他对楼青东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他想让他只和他一个人玩,只对他一个人笑。他自私地想把洁白的纸染上墨,拉他一起沉沦,于是,他将楼青东诱骗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