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章半夜算账
入夜,田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事重重。
。。。。。。白天那周氏离开前的话,还在脑子里一遍遍闪回。
------“我跟秦雄做过见不得光的夫妻。”
------“你也知道村里人都不待见他,他心里压抑,在床上那方面癖好也粗暴,你肯定是受不住的。”
------“他人还是不错,总归不会亏了我嘴上的吃食,每次过後,他都会送我一些野味。”
------“他看不上我一个寡妇,不会娶我,但你一个哑巴,疼了都喊不出一声儿来,空有几分姿色而已,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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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歌往被子里缩,偷偷抹了两把眼睛,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吸鼻子的声音闷闷的。
娘去世那年,田歌已经十四岁了。
娘总说最放心不下他,担忧他以後婚嫁的时候没有娘在,一屋子汉子都不懂他。
要是受了什麽委屈,也不好开口跟一帮老爷们说。
郎中说娘都病入膏肓,熬不过那年冬天了,结果娘硬是生生多熬了大半年。
娘离世那天,是一个寻常的秋季傍晚,一家人都挤在床前,沉默地落泪。
娘将他叫到跟前,牵着他的手。
明明手心的温度还是温暖的,但娘却奄奄一息,说话也吃力。
娘望着他,擡手摸他的脸,眼里同样不舍伤心,气若游丝,话却是说给屋子里其他人听的。
“孩儿爹,大田,二田,你们。。。一定要对。。。小歌儿好,小歌儿。。。从出生就不会。。哭闹,娘。。。最对不起你,娘知道。。。我的小。。歌儿受。。了好多委屈。。。可是。。娘熬不住了。”
娘叮嘱爹,日後婚姻大事,一定要听他的意见,要好好为他挑人家,不求富贵殷实,但只一点,一定要对田歌好,不要欺负他不会说话。
娘还跟他说,遇到事情了,能避就避,先把自己护住,再回家找家人帮忙。
又叮嘱大哥二哥,不管以後分家还是他出嫁,家里必须得给田歌留一间屋子。
田歌想娘了。
要是娘还在,娘肯定能告诉他,现在该怎麽做。
哥哥们当然也会为他撑腰,很大可能带着家夥事找上门去质问秦雄,就像以往他遇到事情一样。
但那不是田歌想要的。
。。。。。
田歌在被窝里哭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和鞋子,又蹑手蹑脚地出了屋门。
圆月当空,繁星满天,亮堂得跟白日也没什麽分别,只不过月光的白更加冷冽。
夜晚也是喧闹的,蟋蟀虫鸣,蛙叫,风吹树叶沙沙,鸟鸣犬吠,只不过没有人声。
田歌随手拿了把趁手的棍子,眼圈鼻尖泛红,但眼神坚决,原本圆润的下颚线,因後牙槽咬紧而棱角分明。
他等不及明天了,如果空等一晚上,那他一晚上都会在怀疑和信任中来回徘徊煎熬。
。。。。。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屋内无人应。
再敲再响。
“谁?”秦雄披上衣服,月黑风高,他随手拿了墙角的锄耙在手。
早在第一声敲门声响,他就发觉并惊醒,夜晚清冷的风吹过,让他敞开的胸膛上汗毛竖起。
平时有人上门来都是极少数,半夜来敲门的更是头一回。
但能敲门,就不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