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後回来,推门进去,音箱开得震天响,猝不及防的party,again!
顶着恨天高跳舞的女人停了下来,被推门进来的郁燃吸引走了目光,她长得有些面熟,似乎t是影院荧幕上的常客。
“阿崔,你喺屋企养细路女啊?”女人一把把呆呆的郁燃揽进怀里。
“死开,呢个系我朋友啦。纯友谊的,friendship,你懂什麽是friendship吗?”崔照怀没好气地呛她,最後都改口说普通话了。
“嗯嗯,看出来了嘛。”崔照怀朋友的普通话比她更寒掺,郁燃宁愿她说英语,这样大家还都能听懂,“连广东话都不说了,就说普通话喔!”
“少来,人家和老婆闹矛盾了,没地方去,才住在我家里。”崔照怀一把推开她,“一群死三八,不和你们多废话了。”
郁燃被领着从乌烟瘴气的客厅里路过,时不时就有陌生脸孔上来,要和两人聊天。客厅中央的卡拉ok设备运行着,可怜了只有两只麦克风,一群麦霸在抢麦。
“刚刚那个搭话的是卢漫庭啦,你应该看过她的片吧?”崔照怀边走边介绍。
郁燃“嗯”了一声。
当然看过,卢漫庭二十岁出道,凭借清纯风情迅速成为两岸的大衆情人,没想到私底下是这种不靠谱的样子。
走到空无一人的露台上,喧闹和嘈杂被隔绝在了门後。眼前是数不尽的城市灯火,幢幢的霓虹灯魅影在漆黑的楼宇间穿梭,郁燃无端地有些怀念和姬屿在花园里一起看到的月色的寂寂清辉。
“不太习惯吧,和我一起住?”崔照怀笑着问她,蓬松的卷发在她的肩膀上摇曳。
郁燃把下巴撑在栏杆上,试图努力寻找那万千灯火中属于她的那一盏,“开头还挺新鲜的,现在就……”
“觉得很吵,有些麻烦?”崔照怀接道。
郁燃眨眨眼睛,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两个人一起生活总是这样的,有各种各样的摩擦和不愉快要克服,啊,当然,我不是在为我开party找借口。”她摇摇头。进入深秋了,夜深露重的天台上偶尔的一阵风,凉得尚且穿得单薄的人一个激灵,清醒到了骨子里。
她拢了拢身上的过膝皮衣,可靠丶温和丶讲义气,这是郁燃一直以来对她的印象。
“不说是同床共枕的恋人了,哪怕是我们这种不收你租金的合租室友,同住一个屋檐,也会有很多要磨合的地方。你刚刚搬进你老婆家里的时候呢?是不是也很不适应?”
崔照怀的嗓音不算温柔卦的,但其内涵的平静与包容却很能激发人的倾诉欲望。
郁燃搓了搓冻人的手臂说:“没有欸,我一住进去就很自在,虽然闹了一些乌龙,但打扫阿姨和姬屿的家人都对我很好。”
“傻瓜,”崔照怀叹她迟钝,“你会觉得自在,是你老婆在无形中迁就你。”
郁燃愣住了。
“就算彼此性格相投,可是生活的作息丶吃饭的口味丶对卫生的要求,还有种种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怎麽可能完全相合呢。”
“至于你说的打扫阿姨和家人都对你态度很好,那是因为她们无形中也会受到家里主人的态度影响,你老婆很爱护你。如果她完全轻视你,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这样的吗……
虽然荒谬,但这样看来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所以在郁家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才都会厌弃她,而搬进姬屿家後,所有人却都宠着她。
一些从前没想过的细节都纷至沓来,涌进她的脑海里。
“在想什麽呢?”崔照怀手肘轻碰了她一下,“在想要不要原谅你老婆啊?”
郁燃轻“哼”了一声,嘟囔道:“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就原谅那个坏女人,那我成她舔狗了啦。”
崔照怀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说得也是,感情里,总是最先低头的人吃亏。”
“不过啊,什麽吃亏不吃亏的,我倒是不在乎这些。”崔照怀迎着夜风站起来,把皮衣的拉链拉开,任凭冷风把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都付出感情了,最重要的是趁着激情还在,全身心地好好投入,有些事情只有趁着最想做的时候去做,才有意义。”
她回眸,俏皮地眨了一下眼,“这是我的恋爱观,我仅代表我自己,你不要学我。”
感受到她的可靠,郁燃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只是一直有些事情想不通。”
崔照怀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姬屿好像一直在回避我的感情,但我不知道她为什麽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很复杂啦……”崔照怀揉了揉自己的那头卷发,无奈地叹气,“我年轻的时候,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Weohelovewethinkwedeserve。”[1]
“我们只接受那些自己认为配得上的爱。”
郁燃更是不解,姬屿那麽厉害,在外那麽风光,似乎毫无缺点了,她也会觉得自卑吗?
崔照怀笑着替她回答了还没说出口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