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自卑的。就好比我,别人都觉得我是闻名全国的大明星,在事业上取得了鲜有人能匹敌的成就,拍一部电影开一场演唱会就能赚好几千万。”
“但我自己清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高中毕业就过早地进入了娱乐圈,大学都没有上过;家里关系一团糟,父亲早逝,弟弟是个惹事的赌鬼;感情上也经常受挫。我羡慕别人的学历丶和睦的家庭和长久稳定的亲密关系。”
“你老婆,我不清楚她过去有什麽苦衷,因为这是你要去发掘的事情。而但凡常人,都会有正常的喜怒哀乐,自卑与骄傲,怀疑与信仰。”
崔照怀说着看了眼手表,忽然话题180°大转变,探讨人生哲理的微微惆怅的气氛荡然无存,她惊叫道:“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回party上去唱k了!不能让那群死人霸占我的麦!”
留下郁燃一人在露台上,远望着城市的夜晚发呆。
自卑的姬屿啊……
郁燃打了个冷颤,抚了抚头顶炸起的几根毛。
这种莫名的违和感是怎样!
……
另一头的姬宅。
郁燃长达一个多月的离家出走终于连彩姨那儿都开始瞒不过去了。
把熨烫好的衣服收纳好放进橱柜里,彩姨挽着袖子,踯躅着问:“夫人啊,小夫人这……和朋友出去玩,还不回家呐?连我都惦记上她了。”
姬屿放下雪茄,仰着头倚着门框,轻吐出一圈灰色烟雾,喉咙里轻“嗯”了一声。
好不容易戒了一段时间的烟又染上了,还从女士细烟变本加厉成了抽雪茄,左右那个不喜欢烟味的人也不在家里,那她便随便抽好了。
是从什麽时候突然开始戒烟的?
姬屿点了点雪茄,似乎是她央着自己教她游泳开始,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结果,她学会了游泳,自己也戒掉了烟。
不过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彩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骗她去朋友家玩了,小夫人那麽着家的人,怎麽可能一去去这麽久。
夫人骨子里温柔会哄人,但常常不愿意放低姿态,拉不下面子。
所幸,彩姨一个人独自在宅子里发愁叹气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姬莲心又一次带了一大堆的礼品匆匆飞回S市,想给两人一个惊喜,结果自己却得到了一个惊吓。
“才结婚多久,你就把燃宝那麽好的孩子气跑了!”姬莲心从彩姨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得知郁燃已经离家出走一个多月後,她冲到书房里,指着姬屿的脸大骂。
姬屿垂着眼,侍弄着桌上的一盆毛绒绒的盆栽,鸦羽般的睫毛低垂,盖住眼睛的情绪。
这盆名为棉毛水苏的植物被她从办公室带回了书房,在她的精心照顾下长得又粗又壮,嚣张极了。她怜爱地挠了挠毛毛的叶子,即使是初冬了,这植物的叶子触感也依然温暖亲人,就好像那家夥的耳垂一样。
姬莲心见她只是低头照顾花草,更是火冒三丈,“你脑子怎麽想的,不去找人把人哄回来,反倒在这里照顾这盆破草!”
“是我的错。”姬屿说,水壶里灌了满满的一壶水,对着花盆的基质浇了下去。这毛乎乎的植物特别贪吃,比其他相同体量的植物要吃多一倍的水,在这点上都像极了那家夥。
真是的,她还在的时候,这栋宅子里到处是她的身影,倒也不奇怪。可现在她不在了,姬屿却仍然觉得分别後的生活中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你就一句轻飘飘的,是你的错?然後就没了?”姬莲心叫道,“行动呢?你得行动起来啊!”
姬屿的回答是:“腿长在她身上,总归要走的,我t挽留也留不住。”
姬莲心翻了个白眼。
行,人长了腿,盆栽没长腿,那您跟这盆盆栽过日子去吧!
连忙于记者工作的姬岚都请假回家了几天,对着姬屿长吁短叹,内容嘛,无非就是:
“老姐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燃宝嫁给老姐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赶紧离婚!”诸如此类。
姬莲心开始还附和着她,听到後来也觉察出不对味了。
不是?你真不是回来专门讲丧气话给她们听的?
再说了?你自己有好到哪里去吗?恋爱都没谈过一次的人,以五十步笑百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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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出自电影壁花少年,一部关于青春的烦恼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