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展这天比平时起的很早,寅时就起床收拾停当,等他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外院等候多时了,他爹竟然也在马车旁等着他。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爹这么多年来,哪一日不是睡觉睡到自然醒。
“爹,这么早,你咋起来了?”
“我是你爹,儿子考试爹当然要去送考,我们快走吧!”说着让岳展赶紧上马车。
他没说他不是起来了,他是压根没睡着,他儿子考试,他比他儿子还要激动,但是面上不能显现出来,不能给这小子压力,万一一个压力大手再哆嗦他不得恨不能抽死自己。
马车很快驶到了考场外,这时候离着进场还早,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早早到了。
岳展扫视一圈发现了几个同窗都已经到了,身边也都有家人陪同,他在人群中看到岳承周,他是一个人来的,说起来他们比一般人都熟识一些,这人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准姐夫,还是她三姐自己看中的。岳承周虽从小父母双亡,但因为天资聪颖、资质不错所以族里一直出资培养他。至于他跟他三姐的亲事,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在他们看到岳承周的时候,岳承周也是看到了他们,见到未来岳丈跟小舅子来了赶忙上前打招呼,
“世叔,展弟你们来了。”
“贤侄,你比我们来得还要早啊,一会儿排队劳多看顾看顾这小子,他跳脱的很。”岳展跟准姐夫打完招呼,听他爹这样说撇撇嘴,他有那么不靠谱吗?
岳知语前几天就找到岳承周说县试的时候一起送考,可那小子非说书院也有同窗一起考,到时候他们一起去就可以,他知道他是不想麻烦他,但是他再三邀请,他都礼貌回绝了,只能作罢。
没等他们寒暄几句,岳承霄的父亲也带着他家麒麟儿来了,岳知语免不了又跟岳承霄父亲攀谈一二。
卯时点名入场,岳展自觉排在岳承周后面,等着一会儿负责检查的吏员一一核对身份,正式入场。
早在他一出现在队伍中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身上,无他,这体型,这块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参加文举的考生,感受到大家看他的眼光非常犀利,他礼貌的微笑回应。看他教养不错,态度也谦和,有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衫的青年就上前好言提醒道,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排错队了,这是文举考试排的队,武举考试是在那边。”他用手指着另一个方向。他还不知道,合着今天不仅考文举也要武举呢。
“谢谢这位大哥提醒,不过在下正是要考文举的。”
那长衫青年显然被他说的话惊着了,一时语塞,排队的众人也惊愕不已,原来不是排错队,原来跟他们一样考文举。
现在考文举这么卷的吗?连武生都要弃武从文了?
不管大家如何腹诽,岳展自顾自的排着队,他已经习惯了大家对他容貌的仰视。他绝不会因为长相而妄自菲薄,这是古代,即便现在皇帝励精图治,四海升平,依然是刀剑无眼,出行匪患丛生的古代,而身体强壮是保命利器好不好!
县试考场周围是维持秩序的官差,而排队的入口处也站着两个官差,一个负责检查考生所带的考篮有没有夹带私货,一个在核查对比身份。
他看到前面那个负责复审的吏员手中拿着一本画像在比对,核对到他那一页的时候,
他看到那画像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
身高八尺,面黑无须,肥头大耳。
他因为系统训练的缘故,耳目比一般人敏锐,不然这么小的字他哪能看得分明,不过这看清了还不如看不清,看清了心塞。
都是眼瞎的,什么审美?看不到本少爷风流倜傥。
什么面黑无须,肥头大耳,你才肥头大耳,你们全家肥头大耳!!!
本来态度春风如煦的人,周身气场转瞬就切换成了生人勿近模式,就连那负责核对的吏员也只上下扫了他两眼都迅速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老天爷,这是哪里来的杀才,戾气这般重!
那检查考篮的吏员也按规定检查一番后客客气气的将他的考篮还给他,另一人则摸不清头脑,还想呢莫不是自己之前哪里得罪他了?看他的眼神咋这么渗头皮呢?
岳展拿着考篮一路往里走,他一直知道号舍狭小,可只有真正坐到考桌前才感受的如此深刻,这房间有多小呢,连一只耗子进来都会感到拥挤~~~
县试巴掌大的地,除了前面,……
巴掌大的地,除了前面,左右后面各是一面墙,坐进去屁股都挪动不了,转个身都费老劲了。
等到考卷发下来,他先看了一遍试卷题目,做到心中有数,试题难度中等,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然后他开始研磨,按部就班的答题。他是那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人,答题的时候尤其心无旁骛,太聚精会神的结果是他写着写着胳膊肘碰到了右手边的墙,手上受了干扰,让他誊写在试卷上的字迹出现了一处涂污。
这个可能是平时书院考试书桌宽大又没有阻隔习惯的原因,既然已经犯了一次错误,他再写字的时候就格外注意,确保不会出现第二次错误。
等到他写完,时间尚早,他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所有的内容都填写完毕,并且没有错漏就合上了试卷,等着考试钟声结束。
这个朝代的科举考试是不能提前交卷的,如果考生提前交卷,考官可能会认为对考试不重视,这种情况下考官可能会将试卷判定为废卷,不会将其列入录取名册当中。岳展能坐的就是百无聊赖的等考试结束,等到坐得屁股疼,浑身僵硬,终于盼来了结束考试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