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安意泪眼迷蒙地问。
迟渊的心软成一片,先前还空落落的地方,忽然就被什么填满了。
“如果没有人爱你,我爱你,如果你不知道爱是什么,我教你,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爱人,我来爱就行。”
似乎过了许久,安意才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你……你还太小了,才十八岁,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容易,做到难,我们才认识一个夏天,你知道我什么呢?几部电影、几本书,就能看穿我这个人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从十三岁就开始抽烟,那一年有了第一个男朋友,他是高年级的学生,就是他教会我抽的烟,当然他还教了我别的事,你不会想听的,此后我男朋友几乎没断过,我无法保持长期恋爱,最长的恋情持续了六个月,以我出轨被抓而告终。不仅是光着身子打麻将,我还做过很多事,你根本就想象不出。”
她的自我揭露到这里告一段落,也许是意识到,如果将那些事一件件例举出来的话,可能一晚上都说不完。
安意冲他笑了一笑。
迟渊永远也无法形容出那个笑的味道,她明明在笑,眼睛看上去却像要哭的样子,那么悲伤,那么落拓,仿佛把她所有的防备与伪装都卸下了,徒留一副赤裸又丑陋的骨架来给他看。
看,我就是个烂人,抽烟又酗酒,私生活混乱,把自己的事情搞得一团糟,是个人就能吻,光着身子给人拍,我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这样一个不堪、疯狂、劣迹斑斑的我,你还愿意爱吗?
迟渊本该很激动,不知为何,此刻他却突然平静下来,就好像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无法更改。
他听到自己虔诚地说:“那样的你我也爱,安意,我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去死。”
安意直视着他,这一刻,他们的灵魂是共通的,不用语言来表达,他们也能感知到彼此未尽的意思,她只轻轻说了一句简单的英文。
“show。”
她的意思当然不是要看他去死,所以迟渊上前一步,带着自己最赤忱的爱意,像第一次,也像最后一次,将她拉入怀中热吻。
真相
时间还很早,六点不到,但曙光已经冲破了云层,带来夏日清早的第一缕晨曦,窗帘没有拉紧,留下了约莫两指宽的缝隙,光线就这么爬上阳台,最后从这缝隙里钻进来,在蓝色条纹的被子上洒下一条光柱。
安意醒来后,就坐在床沿抽烟,此刻伸出了一根手指,想去触摸那条光柱,结果只是按住了被子,下面盖着的人不安地挣了挣腿。
她连忙抬起手,可是已经晚了,之前还趴在床上熟睡的男孩,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呛醒了?不好意思,我一般不在室内抽烟。”
安意要将烟头按灭,迟渊却伸出一只手:“我可以抽一下吗?”
她递给了他,迟渊生疏地夹着香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结果又被呛得咳嗽,烟雾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冒出来。
安意哈哈大笑,把烟抢了过来。
“算了吧你,抽烟不是你这种小朋友会做的事。”
他翻了个身,有些不高兴:“你教我,我就能学会。”
安意翻个白眼:“你想张琼砍死我就直说。”
“她不会砍死你的,”迟渊笑了,黑眼睛亮亮的,像盛了星光,“她要砍死你的话,必须先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