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驭感觉喉咙被刀片卡住,腿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他没有转身看雒知的脸,而是对芙雪遥说:“你去车上等我。”
“我不。”芙雪遥一跺脚,裙摆也跟着颤,“你们还要说什麽?我不能听吗?”
顾驭正要说话。
雒知先开口了:“没有话要说,你们走吧。”说完,她把花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有话。”顾驭向她走来。
“阿驭,遥遥,这四个字很清楚了,还要我听什麽。”
雒知的脸上弯起一抹微笑,她在反思自己怎麽会陷入这种可笑丶难堪的境地。
她往後退了几步,背却撞到了什麽,她转头看去。
“你还好吗?”林尘从会场出来,站到了她的身旁。
顾驭手攥成拳,但他什麽话也说不出,对上雒知漠然的眼神,他接起纪强打来的电话。
纪强很沉重地告诉他:“出事了。”
顾驭听完,垂下了手,他知道即将发生什麽,他眼睁睁看着雒知擡起手,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十馀秒後,雒知挂断了。
她的眸光没有任何变化,但顾驭就是能看出,她冰封的外壳下,内心碎成了渣。
“你现在需要什麽?我能为你做什麽?”林尘见她什麽也不说,又提议,“我们走吧,你要去哪儿?”
雒知深吸一口气,看着一碧如洗的天,她说:“我需要一场雨。”
刚还无恙的上空,竟真的下起了雨。
这是她的幸运吗,没人能看出她脸上滑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走。”林尘迅速脱下外套,覆在她头顶,让她先进会场。
顾驭就那样站着,眼看林尘把车开上来,打起伞带雒知上了车。
“阿驭,我淋雨了!快走啊!”芙雪遥拽着他的手腕。
顾驭甩开她的手,走到街边,拦下一辆车,让她坐进去,关上了门:“我有工作。”
说完,他走了。
芙雪遥按下车窗,雨飘进车里,她冒着雨喊道:“那你要早点回来!”
雨下得越来越大。
林尘将纸巾递给雒知,雒知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弄湿你的车了。”
“咳,你说这些做什麽。”林尘没有多话,按照雒知报给他的地址,将她送到小区,池月牙已经打着伞等在门口。
见到他们,池月牙先是一愣:“林尘?”又举起伞接过雒知。
“谢谢你,你快回去吧。”雒知向林尘道谢後,和池月牙一起上了楼。
楼道里,雒知的裙子还在滴水,不时有人从上面下来,又从下面上去,经过她们时,池月牙都眼神警告他们,不要说话。
“知知。”池月牙紧紧挽着她,“你不要怕,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还没说完,池月牙就哭了。
雒知什麽也没说,她的家门是打开的,里外都有不少人,纪强正在登记,看见雒知来了,他忙把记录簿交给其馀人,欲言又止,侧身让雒知进去。
医院的人将肖为梅从床上转移到担架上,盖上了白布。
纪强那样嗓门大的人,这会儿声音压得极低:“雒知,医院出了死亡证明,确认肖为梅已经完全失去生命体征,节哀。”
纪强说完,视线掠过雒知身後,顾驭就站在那里,他也湿透了,他没有进来,只是靠着墙,守在外面。
雒知掀开白布,看着她的妈妈。
她又盖上白布,对纪强说:“现在是什麽流程。”
纪强叹了口气:“肖为梅是割腕自杀,如果你……”
雒知缓缓说:“送走吧。”
“啊?”纪强被她的镇定镇住了,“什麽?”
“殡仪馆,不是要烧吗?”雒知操办过一次,有经验了,下一步就该买墓地了。
纪强还想安慰雒知几句,让她不用着急的,池月牙拦住了他的话头。就这样,肖为梅的遗体被擡走。
顾驭看着雒知的妈妈从他眼前被擡走。
随着遗体的离开,其馀人员也撤了,池月牙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