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世隔绝,没有云尊,没有仙门…”
断魂崖的岩壁近乎垂直,被魔气侵蚀的岩石锋利如刀。
白观砚徒手攀住一道凸起的石棱,指甲崩裂也浑然不觉。
孤槐的重量压得他脊椎咯吱作响,可每当要滑落时,背後传来的温度都让他生出荒谬的错觉——
好像那人还会像从前一样,在他力竭时不耐烦地拉他一把。
第一次摔下来时,白观砚本能地转身垫在下面。
孤槐的额头撞在他下巴上。
“疼不疼?”他抹去魔君脸上沾的泥,手指拂过那道总是蹙着的眉,“我给你吹吹……”**
第二次摔落撞在了突出的岩台上。
白观砚的左臂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他却第一时间去检查孤槐的後脑。
“说了多少次……战斗时要护住要害……”他脱下里衣撕成布条,小心翼翼地把魔君固定在自己背上,像绑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第三次丶第四次……
数不清第几次摔回崖底时,天已经黑了。
白观砚的十指血肉模糊,膝盖骨裸露在外,却仍固执地护着怀中完好的躯体。
月光穿过魔气,照在孤槐脸上,给他镀了层银边,恍如谪仙。
“你看……”白观砚喘着气靠坐在岩壁边,让孤槐的头枕在自己膝上,“月亮……像不像你放走的河灯?”
他指向天空,“你说……白洛秋欠你十碗虾仁馄饨……”
夜风呜咽着卷走话语。
白观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的鲜血溅在孤槐衣襟上。
他慌忙去擦,却把血抹得更开,玄色衣料上晕开大片暗红。
“对不起……”他声音哽咽,用还算干净的袖口一点点擦拭魔君的脸,
“我太笨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黎明前的魔渊最冷。
白观砚把孤槐的手拢在自己掌心呵气,却怎麽都捂不热。
“你也有今天……”他笑着把魔君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却尝到满嘴咸涩。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白观砚再次背起孤槐。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靠着岩壁上干涸的血迹辨别方向——那是他一次次摔落时留下的标记。
“快到了……”他喘得像个破风箱,却还在对背後的人说话,“小宛肯定在哭……那丫头……最会撒娇……”
有温热的液体流进眼睛,把世界染成红色。
白观砚感觉不到疼了,只是机械地向上攀爬。恍惚间,他听见孤槐在耳边冷笑:
“蠢货,往左三寸有落脚点。”
他乖乖往左挪,果然摸到一处凸起。
“上次……你说要教我剑法……”白观砚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岩壁上,“不能……食言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指尖突然触到平地。
白观砚用尽最後力气翻上崖顶,却因惯性向後栽去。
在陷入黑暗前,他本能地转身,将孤槐护在胸前。
“这次……”他贴着魔君冰凉的耳垂呢喃,“我接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