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九摇了摇头,鼻头和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要掉不掉。
“我要是真走了,你就不怕我身边有别的小九小八小七?”
影九把自己的下唇咬到发白,才艰涩地挤出个字,“不……”
“你还不呢,”蔺怀钦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秦砚冰多看我两眼你都打翻醋坛子呢。”
影九耳朵羞红,不说话了,连毛茸茸的脑袋也一动不动了。
屋内没有点灯,床边的幔帐也被放下,光线被隔绝的严严实实的。
蔺怀钦侧身躺下,把影九拉到自己怀里,用他的小毯子把他包裹起来。
他知道,影九很喜欢这样的封闭的,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
“小九,没来这里之前,我都是一个人。”
“每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过着一成不变的单调生活。”
“时间长了,也会想有人陪伴自己。结果,我就遇到了你。”
影九一动不动,耳朵却竖的直直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怎麽会有人那麽可怜,那麽让人心疼。”
“後来我发现,有个小影卫会在我洗澡出来的时候看得眼睛都不眨,会像小仓鼠一样把我给他的东西都仔仔细细地收好,还会在每次值夜的时候偷偷看我,然後满足的一个人傻笑。”
蔺怀钦学了学影九傻笑的样子,直把影九臊的擡不起头。
“主上……”
蔺怀钦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小九,你是过去的唯一,也是现在的唯一。”
他低头,寻到影九微微张开的双唇,舌尖轻轻扫过。
“所以,无论风雨雪霜,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影九轻轻地点了点头,攥着他的衣襟,在被亲吻的间隙里仰头看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
“属下,一定会为了主上,战无不胜。”
逐渐浓郁的血腥味拉回了蔺怀钦的思绪,他微微擡眼,就看到带着影鸮,一步步走进铸剑台的陆承宣。
陆承宣脸色依旧苍白,甚至比昨天还要差一些。
黑色手套戴在那只嶙峋分明的手上,像荒原上多日未进食的秃鹫。
蚀日居的人看到又有人闯进铸剑台与他们争夺冰泉花,仇恨的目光就甩了过来。
“先把後面进来的人杀了!”
陆承宣看都不看朝他飞扑过来的人,眼睛微挑,冰冷的目光直直落到在煮茶的蔺怀钦身上。
影鸮扭断那人脖子的时候,陆承宣就落到了高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蔺怀钦。
蔺怀钦从一旁的茶托里取出一只新的茶盏,装上一勺煮的浓郁的清茶,推到了陆承宣面前。
“新茶,清明前采下来的,三公子尝尝。”
陆承宣没有接过茶盏,目光在模糊的白气上一转,又落到了蔺怀钦脸上。
“蔺宗主好魄力,人之将死,依旧能够这般从容。”
“三公子求财而已,何必与我过不去。”
陆承宣端详着自己的手,“求财?蔺宗主当真是这样觉得的?”
蔺怀钦笑了笑,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管是求花,还是求财,都一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现在的三公子,不是这个处境吗?”
陆承宣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蔺宗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吧。”
蔺怀钦没再说话,只是往原本就满的茶盏里又添了点水。
倒茶为满,是为送客。
陆承宣看懂了,偏偏停下脚步,扫视着已成血海的铸剑台。
“这地方有点嘈杂,不适合聊天叙旧,蔺宗主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