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直落在陆承宣身上的影鸮点了头,身形微动。
没人看到影鸮是什麽时候抽出他腰间双刀的,连武功高超的谢引瑜和燕淮都是眼前一花。
方才还气势胜人的蚀日宗弟子们瞬间死寂,被影鸮一个个地踢进熔浆里。
烈火和鲜血浇筑着可怖的气息。
看着还没落到岩浆里就已经着火炭化的尸体,陆承宣的目光又寒了三分,“我又给了蔺宗主一份大礼,蔺宗主要怎麽谢我?”
知道陆承宣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蔺怀钦捏紧了杯盏。
“既然传闻冰泉花就在这铸剑台下,”陆承宣速度极快地掐住蔺怀钦的脖子,把他推到高台边缘,让他半边身子都悬空,“就麻烦蔺宗主帮我取过来了。”
底下的一衆影卫们都白了脸,影九更是,想也不想地往上冲,被影鸮拦住,与影鸮缠斗起来。
“蔺宗主,”陆承宣盯着蔺怀钦那双波澜不惊的眼,莫名地有些怒气,“贵派的宝物,还是得您亲自去取。”
他手腕用力,正欲把蔺怀钦推入岩浆时,手腕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你!”
蔺怀钦双指间,夹着一块锋利的瓷片。
瓷片深深地嵌进陆承宣的手腕,划破了他用三年辛劳才被允准拿到的手套。
“呀,刚才煮杯的时候不小心打碎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陆承宣手上原本就有伤,被骤然一划,就撤了力气,吃痛後退的瞬间,蔺怀钦跃下了高台,被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影六影七接住,稳稳地站在生魂台上。
“三公子,”生魂台上热浪滚滚,蔺怀钦单手松着衣襟,声音有点哑,“下次掐别人的脖子的时候,记得要限制他的双手。”
三番两次在蔺怀钦这里吃亏,陆承宣望着自己被割破的手套,反常地笑了起来。
铸剑台外又是熙熙攘攘的叫喊声,越来越多的门派终于赶了过来,想要分一杯羹。
满地的血腥也没能阻止他们认为自己就是能取到冰泉花的幸运儿。
不知是谁高举双臂喊了一声,“兄弟们上啊!冰泉花就在下面!咱们拿了冰泉花,别说什麽夜泉宗九玄宗的,只要我们想,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衆人齐声应和,气冲斗牛,“杀啊!”
厮杀过好几轮的夜泉宗弟子们与咬着牙,再次拿起武器,迎了上去。
燕淮转了转酸痛的手腕,以一人之力,阻挡了所有想上生魂台的人。
生魂台上,影鸮和影九影七飞快地缠斗着,尖锐的金属相接声不绝于耳。
蔺怀钦站在生魂台上,接过影四递来的长弓,锋利的箭头对准了眼冒绿光的侵略者。
陆承宣用布条缠好自己手腕,走到高台边缘坐下,两条腿悬在高台之外,一下下地晃着腿。
“影鸮。”
影鸮手中用力,双刀绞住从背後袭来的影六,将他击飞,往上看去。
陆承宣指了指生魂台下,“他们好吵。”
影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个只会接受命令的机器,手中双刀生风,一下就从生魂台跃下下,将所有叫嚣着要取冰泉花的人都碾成血肉。
以一敌百,不过如此。
这一打,就足足打了一天一夜。
玖宁院衆人们不仅要阻止外来进犯的门派,还要提防着影鸮随时的偷袭,逐渐力竭。
当铸剑台里最後一个人被影鸮踹进岩浆里时,陆承宣看着那具漂浮在岩浆上的尸体时,冷漠地勾起了唇角。
他朝外看了一眼天色,目光在高挂的圆月上,停顿了几息。
接着,他对上蔺怀钦审视的目光。
“蔺宗主好计谋,大肆宣扬冰泉花的所在之地,就是为了让这些小门小户消耗我的力量吧。”
他看着玄铁岩浆池里浮起的森森白骨,眼中浮现一丝鄙夷,“只可惜,这些没脑子的贪心鬼,到死都不知道,只有月圆之夜,冰泉花才会显现。”
他打了个响指,已经与衆人缠斗了一天一夜的影鸮还有力气荡开所有压过去的刀剑,抓着影九,一头扎入岩浆中。
看着蔺怀钦骤然发白的脸色,他终于有几分称心如意。
“借你的人开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