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做的生意也必然是大笔买卖,那麽此时的萍州想必就是凋败残衰,孤立无援的了。
如果这些消息属实——
无论燕都还是萍州,调遣兵力,招兵买马都需要时间和精力,再者,朝廷的财款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拨出去百十来万补贴军用的。
想让萍州短时间内迅速缓过来,必定是不可能的。
而战争只会是悬在空中被绷紧的细绳,只要有人轻轻一挑,就会猛地断开,但至于会重伤哪一方,就不得而知了。
单看曦月科举制上的缺漏,其实不难猜出这盛世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态,如果真有不知死活的商贾私吞军饷走私军火,照这般严重的外戚涉政事态,国家的税收都未必掌握在天子手中,怕是实际上的国库并不充盈。
——若是有人在此时去援助萍州呢?
那对整个曦月国百姓而言,都是雪中送炭的大恩大德。
可这雪中送炭之人又必得有钱,还必须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放眼一看,怕是除了朝廷上那些为数不多的清官,无人会将这迫在眉睫的战事放在心上,更遑论皇室贵族,富甲巨商……
可朝廷如今腐败至此,国库也早已千疮百孔,朋党之争尚未安息,何以凝结力量一致对外?
于此,只能另择他法。
盛千澜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姚落渊。
颐许在曦月素有第二燕都之称,经济发达商业繁荣,能在此城排上名号的世家毋容置疑符合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条件。
姚氏家大业大,多年以来在颐许如日中天,家底定然不会轻薄。
——看来,他可以想个办法利用这盘鱼肉做些有用之事。
这天夜里,待若溟回到客栈,却没见着盛千澜的人影。
——该是又出去干什麽鬼事了……
若溟本以为他一时半会便会回来了,也没在意,躺在榻上酝酿出了些许困意,许是今日科考太过费神,他一阖眼,就真睡了过去。
然而此时的盛千澜正蹲在姚家宅府外的拐角,咬着根狗尾巴草怔怔地等着猎物出洞。
被视为猎物的姚落渊仍旧在屋里纸醉金迷,酒池肉林,各种引人遐想的声音隔的老远就传出来,让外头的人神情都难以形容。
盛千澜蹲了半晌,也没见那些门口的守卫有半点倦意,几个时辰下来还是站立如松,不禁自己先打了个哈欠。
——这得怎麽把人弄出来呢?盛千澜支起下巴,没有什麽头绪。
忽然,一位姑娘从街道的拐口走了过来,看她身姿婀娜,步履却硬气非常,这麽形单影只地走在月光下,在街道上格外突兀。
盛千澜仔细一瞧,竟是那日百戏宴上明目张胆地冲姚落渊抛媚眼的姑娘。他直觉她和那姚落渊肯定有什麽过节,此番前来,八成也是为了去见姚落渊。
有戏!
“姑娘请留步!”盛千澜趁着她还没走近那姚家府门口,赶紧起身叫住了她。
那姑娘本就有些气愤,被人这麽一喊,本想一股脑地把火撒在喊她的人身上。
一句“不长眼的叫什麽叫”险些脱口而出,可偏偏她一转身,就瞧见了盛千澜那迎着月光的俊美容颜,一时哑然失声,张着朱唇半天没吐出个字来。
“请问姑娘这是要去见姚公子吗?”盛千澜眼角一弯,语气温和,这要是若溟见了准会觉得他居心叵测,但换作别的姑娘家家,一见钟情,芳心暗许那都是常事。
那姑娘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道:“是的,公子有何事吗?”
“哦,是这样,鄙人与姚公子是故交,咱们还在百戏宴上见过的,那些侍卫还不认得我,不肯放我进去,姑娘可不可以帮个忙携我一程?”盛千澜话说的轻巧,也落落大方。
那姑娘回想片刻,似乎忆起那日宴上在姚落旁边确实有这麽个人,又见他长得人畜无害又态度诚恳,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如此,盛千澜便装成了姑娘的随从,跟在她身後正大光明地踏入了姚府大门。
“姚公子,孟姑娘又来了。”姚落渊的府上美人如云,一位侍从轻车熟路地穿过万花丛,走到姚落渊身边轻声道。
闻言,姚落渊眉头一皱,突然招了招手停下了这满堂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