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们看他脸色不好,纷纷停下动作,低着头排成一列,轻手轻脚地退下了。周围的侍女也识时务地退到了一边,不敢吭声。
随後,一角浅青色的衣袍随着女子利落的步伐踏进了门槛,空旷的殿上只剩下高座于上的姚落渊和面带愠色的孟姑娘。
姚落渊只手抵着太阳xue,神色不屑,自她踏入殿上的那一刻,就一眼都没看过她。纵使她生得花容月貌,也没能勾起他半点兴趣。
盛千澜微弯着腰跟在她身後,想尽量让自己不那麽显眼,谁知这姚落渊竟如此不把孟姑娘放在眼里,直接就耷着脑袋坐在上头装聋作哑。
由此来看,这两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姚落渊,你为什麽不来找我?”女子的声音冷得可怕。
“有必要麽?”姚落渊仍旧没擡眼。
“看来您是贵人多忘事,连放在我那儿的东西都不打算要了。”孟姑娘对着座上的人一哂。
“你当真以为,凭你一个伎女就能威胁到我?”姚落渊平静道。
盛千澜见他们谈话丝毫没有让他避讳的意思,也许是一时忘了禀退杂人,他便卑躬屈膝地极力降低存在感,悄咪咪地往暗处挪动。
原来这俩真是有什麽不为人知的过节。
“姚落渊!”她气急败坏地冲他一喊。
猫着腰缩在後头的盛千澜越听这对话越觉得狗血,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没笑出声。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再像之前一样来看看我,我就不会拿这种东西来威胁你,甚至还会心甘情愿地替你隐藏起来。”女子的态度竟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她盯着眼前人,眶中闪过些许泪光。
姑娘啊,你这好一个痴情种!
盛千澜在内心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再过些时日,那些东西于我而言就没有任何用处了。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最讨厌胡搅蛮缠。念在昔日情分,我暂且不同你计较,但你最好别让我忍无可忍。”姚落渊锋刃般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她身上,这一眼,同时也让他注意到了她身後的卑躬屈膝的盛千澜。
“你不怕我现在就去告官吗?!”女子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眸中盛着的却是满满的怨念。
然而,话音刚落,那女子就应声倒下了。
座上的姚落渊不明所以地一惊,当即从座位上麻溜的起身,怒目圆睁地俯视大殿。
而她身後,则是刚收回手刀的盛千澜。
“哎呦,不好意思啊姚公子,我也不是故意要听的。”盛千澜伸手接住了晕厥过去的孟姑娘,冲着座上神情精彩绝伦的姚落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这姑娘方才所言,我猜,您是有什麽把柄落在她那儿了吧?”
姚落渊定睛一看,认出了这位蓝袍公子,神色肃穆。
“盛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僞装下人擅闯我府,寓意何为!”姚落渊直起身板,严肃的目光直直刺在盛千澜身上。
“既然是有把柄,那就好说话了。”盛千澜答非所问丝毫不慌,幸灾乐祸地对着姚落渊一挑眉。
“盛公子,容我提醒,这里是姚府。”姚落渊眼神一凛。
“哎,姚公子稍安勿躁。亭玉楼少了一个伎女那是小事,可若是我家妘公子自家门户少了人,那事可就不小了。照我们公子那性子,怎麽说也至少得把颐许掘地三尺来找,您若是清者自清不怕被顺藤摸瓜地再翻出些别的来,那在下便任君处置了。”盛千澜逢场作戏,胡诌八扯的本事自从来了颐许後那可谓是与日俱增。
他笃定以无圣的能力,置办若溟的凡间身世定然不会平庸,怎麽说也应当能与一方巨贾叫板。此时搬出来借力,倒是个不错的筹码。
——这厮偏偏真把人给唬住了。
果不其然,姚落渊还探不清楚那妘若溟的家势,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倘若那真是何方神圣,他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谨慎一想,倘若那妘若溟是朝廷派遣之人,来暗查近日萍州的军火走私一案,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个关头姚家绝不可轻举妄动。
“你到底想干什麽?”姚落渊面露怀疑之色。
盛千澜见他犹豫,便知其中蹊跷不少。
“也没什麽,姚公子别那麽见外,鄙人只是想借点小钱罢了。”盛千澜兜着孟姑娘的手紧了紧,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