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盛将军怎麽不去找霜衍上仙问?”祝渝饶有兴味地一挑眉。
盛千澜不禁回想昨日妘不见那副表情,他哪敢去触霉头……
“咳咳,这不是寻不见霜衍上仙这才来找你嘛……”盛千澜偏过头轻咳两声,感觉身上压着的枫树似乎变轻了些,他顺势扒开枝干,狼狈地从里头脱身出来。
祝渝背在身後的手收回了灵力,上前一步道:“寻不到她?”
盛千澜起身拍了拍衣袍,把枫叶清了个干净,利落地重新束了个发:“倒也不是,只是怕我去了就等同添乱。”
祝渝回想起慕溟,心说:此话还真不假。
“你那剑灵可收回去了?”祝渝侧身看了看他腰间的佩剑,正完好无损地带在他身侧。
“嗯,”提到这茬盛千澜也跟着头疼起来,“若不是慕溟,怕也不会有昨日之事。”
祝渝闻言只是摇头:“昨夜这雨下了一宿,冷得很,你方才还淋我一身……嗐,罢了,我正好要去找霜衍,一道吧。”
盛千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惭愧地跟在了她身後。
彩云掠过晴光,上天一派安静祥和之景,骤雨过後,一切如常,他们意外地没有听到别的闲言碎语。
却只像是表面的风平浪静。
祝渝领着盛千澜去了流云阁,踏过空无一人的浮仙桥,又在最後一级白玉阶上停下。
远处是层云掩映的流云阁,独立于云端,昭光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凄清。
祝渝更是心有所感。
上天四处都是雨後的清明,却唯独流云阁云雾弥漫,模糊不清。
她手上知己之缘的红枫若隐若现,她感觉到妘不见并不想让她接近,可又没有抗拒地过于明显。
或许妘不见是知道的,她拦不住她要硬闯。
“怎麽了?”盛千澜不明所以,却也是望着前方微微皱眉。
“你先等会吧,我自己先去看看。”祝渝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独自向前走去。
盛千澜站在原地听话地没有乱动,却见祝渝渐渐接近那片缭绕的云雾时,竟有一道透明的结界将她的身影埋没了进去,霎时,那身惹眼的绯红就消失在了前方。
难怪她先让自己止步于此,如此看来,霜衍上仙这是对他心有忌惮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凡间时,妘不见同他好声好气地劝谏,又伸出手看了看那枚漂亮的荧蓝指环。
——感情可是他的神禁啊,自己是有多不知好歹,才能不知收敛地做到这种地步……
盛千澜取下指环细细打量起来,掀起衣袍席地而坐,自嘲地笑了笑。
——本来就不可能的事儿,何必强求呢?
“霜衍?”仿佛穿梭在满世界的白絮中,连天光都无孔可入,祝渝只是四顾,试探着唤了一声。
意料之中地没得来回应。
她凭着直觉继续向前走着,白茫茫的一片甚至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直到一袭白金衣袍渐渐于眼前清晰起来。
那道背影趴在流云阁的云阶上,狼狈不堪,毫无生气,从胸前至下摆的衣袍全是深浅不一的血迹。
——若溟?!
祝渝疾步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若溟?若溟?!”祝渝将他搂在怀中,却见那昔日高傲又矜贵的脸此时已经变了一副样。
若溟细长的眼睫依然在微微颤抖,面色苍白,了无血色,唇齿间尽是干涸的血痕,连头发也凌乱不堪。
虽说神明在上天受了重伤,因有天生灵气滋养,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这真实的伤痛确是一分不减,只能照单全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