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陈令容早已丢下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往後宫深处逃走,心下既悔恨又愤懑。
突然,一名锦衣卫竟神出鬼没地穿过衆多侍卫,直取要害地冲到她面前,寒光刺眼至极,手起刀落,任谁都没有在一团混乱的场面中反应过来。
皇後硬生生吃下一刀,利刃深入颈侧,牢牢卡在肩骨中,痛得令人几欲窒息。
“咳……咳咳……”她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半具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倾倒。
她望着血雾弥漫的天空,千算万算,怎麽也没料到锦衣卫的死灰复燃。
“住手!”妘不见神色突变,果断弃下韩铄奔向皇後。
奈何韩铄可不是桩善茬,他立刻飞身上前拖住她。
妘不见不得不转身回防,她斜挥裁云,重重将他的长刀打飞至半空,紧接着擡脚踢向他下盘。
韩铄飞快退後几个身位,伸手接住落下的长刀,躲过她接连的攻势,倏然伸手擒住她的胳膊。
妘不见反应极快,一扭手腕如鱼般挣脱开去,再接上一肘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她来不及多等,迅速掠向皇後,那锦衣卫被其他侍卫拖住,迟迟没能再砍下第二刀。
妘不见散开衆人,径直抓向皇後的衣领。
忽然,一股疾风由远及近,快到她来不及转身去分辨那是何物,还未触及眼前人的一瞬,便先她一步而至。
只此一瞬,生死已决。
妘不见陡然瞪大双眼,鲜血四溅,染了她白净的脸庞。
皇後死不瞑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来来往往的身影仿佛都在一瞬间远去丶模糊丶最终化作虚无。
一柄长箭没入她的喉中,不偏不倚地贯穿要害!
妘不见回过头,只见韩铄缓缓放下长弓,嘴角噙笑,擡手道:“撤!”
一声令下,所有纠缠混战的锦衣卫立刻收手,丝毫不恋战地往回撤退,可见训练有素。
妘不见侧目,看准那个方才冲上前来的锦衣卫,伸手扔出裁云,骤然刺入他後心,修长剑身穿透,大股浓血溢出,渗透衣襟。
对此,韩铄无足轻重地往她身上瞟了一眼,随即闪身消失在了梅林深处。
妘不见扶住皇後的遗体,她眯起眼,伸手擦去脸上馀污。
另一边,若溟踉跄着出了皇城。
——先找家医馆吧。
若溟低头看向手臂上的伤口,血止住了大半,却仍旧不断地渗出点滴,他轻轻动了动胳膊,痛得不禁到抽一口凉气。
若溟闭了闭眼,调整了一翻紊乱的气息。
半边的衣袖已然被浸透,冷风一吹,锥心刺骨地疼,他一条腿拖着另一条走到街上,一身黑色的侍卫服并不引人注目。
“公子这是怎麽了?”但仍旧不免有过路的姑娘因为他的脸而刻意驻足。
若溟擡头看向她,是个陌生的面孔,身着绿色罗裙,眉目清秀,手中正挎着篮子,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啊,怎麽伤成这样我带你去医馆吧。”她瞥见若溟手上的血迹,大吃一惊,上前就去搀扶。
“多谢姑娘。”若溟气若游丝,没有推辞,此时能有好心人扶上一扶,实在是雪中送炭丶求之不得。
绿罗裙架着他的胳膊就往这条街上唯一一家医馆赶去,她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在若溟的脸上。
她头一次觉得肤白如雪这个词可以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若不是他此刻形容狼狈,就这副精致的五官,哪怕随意地笑一笑,也能与日月争辉。
若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不明所以地回看她一眼,两人的距离极近,绿罗裙刹那便红了脸颊,慌乱地偏过头去。
“公,公子扶稳些,就,就快到了。”绿罗裙说话都打了磕巴,脑中晕晕。
“……”若溟只觉得一阵头疼。
两人在一家名为“回春医馆”的店前停下,绿罗裙放下他,连忙掀帘进去喊人。
若溟靠在墙边,正想着不知妘不见现在如何。
过路的一道身影倏然停在了他面前。
若溟觉得熟悉,擡头看去。
“妘公子”
“阿白”
若溟与方白几乎一齐问出声来。
方白一身青衫,身後背了一筐沉甸甸的东西,似是刚买了一堆东西回来。
他适才远远看见了若溟的身影,不敢确定,就半信半疑地走了过来,谁料真就赌对了。但凑近一看,若溟的伤口却比其人更加夺目。
“您,您这是怎麽回事?”方白慌忙放下箩筐,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