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许多其他人拜访,很多都是时知许的老师丶同?窗和学生?们。
无一例外,都在?自己的领域,有不小的建树。
因此探望同?时,这些人之中?的大多数,也参与进时知许的术前探讨会议,小会议室慢慢换成了大会议厅。
程意不懂这些,成了不耻下问的好学生?,常拉着时知许团队的人,恶补营养学丶免疫学丶护理学知识。
问题有的很专业,有的纯属道听途说,格外离谱,比如电子?産品辐射是否会影响病情。
尽管得到了否定答案,程意还是尽量不拿电子?産品进房间?。
程意事无巨细地养时知许的身子?,唯恐疏漏了哪里。
私人病房,床头灯昏暗,程意侧躺着,被子?半掖藏着一本《血液病家庭必备手册》
像悬梁刺股,即将上战场的备考生?。
寂静深夜,窗外不知名的秋虫长叫着,掩盖过?书页翻动的悉簌声。
忽然,房间门把手松动。
程意眼疾手快,阖书,塞进枕下,闭上了眼。
一副熟睡模样。
时知许轻轻推开?门?,一眼看到床上微凸的小山包,她撑着把手,没动,默默望着,眼中克制的缱绻,遮掩在?黑暗中?。
放轻手脚,进了卫生?间?,她脱下了会议时穿的白大褂,喷酒精消毒,用七步洗手法,洗手,打湿了手腕的一串红绳。
时知许抽出纸巾,摁压在?腕间?。
这是程意特地到寺庙祈福,求来的红绳。
这项最新的手术治疗,她是第四位试验患者。
一向不迷信的程律师,嫌弃这个数字不吉利,到申城的某个寺庙,求了一串红绳。
说要驱散不吉利。
其实,不止这个数字不吉利,前面三位实验患者也并不幸运。
有的扛不住术前的病理采集项目,有的再?也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不过?,前面的试验患者都是比她危重的病人,她的病类要轻微。
时知许就?是这麽安慰程意的。
刷牙漱口时,时知许吐出了一口血水。
她最近牙龈的出血量愈来愈多,出血时间?也变长。
她习以为常地翻下马桶盖,坐上去?,转着手腕的红绳,高运转的大脑放空了下来。
只要抗下手术,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扛下去?,时知许。
过?了一段时间?,血腥味淡下去?,时知许轻手轻脚地躺进有温度的被窝,怀里立刻钻进一个柔软的身子?。
程意梦呓一般,嘟哝了一句。
时知许回抱,拍拍她,气音说:“我回来了。”
程意轻嗯了一声,她其实还在?装睡。
最近的病理会越开?越晚,程意不好劝,只能默默等时知许回来。
可?有次不小心睡着了,她醒来,从时知许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心疼。
她学会了装睡,等时知许躺下,就?像刚刚那样,第一时间?抱住她。
“回来啦?”程意装作睡眼惺忪,睁开?眼。
时知许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嗯,快睡吧。”
“累不累?”
“不累,只是听别人讨论而已。”
时知许甚至不困,因为下午刚腾出空,就?被程意摁着补了一场大觉。
“哦。”程意看出时知许不困,其实她也不困。
严格来说,这段时间?,睡三个小时就?够了,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