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景正在用手机回复邮件,他的工作没有她认为得那麽轻松,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闻言也只是暂停了动作,“我以为你这人没有好奇心呢。”
信号灯变绿,司机急转向右,她因为惯性贴靠在他的肩膀,很快又回正。
“微信消息你应该看见了吧。”陈淮景眉梢微动,“江扬发的。”
时绿蕉回忆了一下,“我想说的该说的那天都已经说完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是酒店敲错门,我也为此得到了惩罚。”
她深吸一口气,“陈淮景,你没必要对我这麽赶尽杀绝吧?”
车子到站。
时绿蕉拎着包打算下去,路却被他拦住,“说完了?”
“说完了就听我说。”
片刻安静。
司机透过後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诶,你们两下不下?”
手腕被他攥得很紧,有些疼。
时绿蕉被迫妥协,“你先让开,我们下去说。”
陈淮景这才松手,跟她一块走下去,这会儿连风都没有,四下一片寂静。
“你要说什麽?”她率先开口,“你跟我这麽一路总不能是为了看风景吧?”
陈淮景看着她,眼底浮现出几分饶有兴致的神采。
“你猜猜看。”他微微颔首,“刚刚不是挺能揣测我的吗?继续啊。”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一阵沉默。
陈淮景等到耐心告罄,“我没有什麽想说的,只有一句话,如果你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轻易放弃,不管是什麽工作,你都干不长久。”
“这跟学历无关。”
他说话时的视线始终停在她的眼睛上,他是天生就不知道自卑两个字怎麽写的人,也根本不懂什麽叫怯场和不敢直视。
“我没有放弃。”
半晌,时绿蕉才回答。明明没有一丝风,她却感受到了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一样,许久之後又漫上一点热。
她没有自说自话,也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早在最开始就注定了。第一次见面他就很不耐烦地劝她换份工作,机缘巧合又跟他在一个公司,看不起的人借用关系进了自己的地盘,任谁都会不爽一下。她也能理解。
所以很多时候,陈淮景说的那些话她都耳旁风,只听,不记,也不去回想。有点类似于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她很擅长将自己封闭在某种安全地带。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苏世诚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打破了她的冷静,她发现自己也会恐惧,会想要逃避伤害。
“那周一上班别迟到。”
陈淮景的话把她从思考的漩涡中拉扯出来,没再看她,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冷清的姿态。陈淮景擡手看了眼表盘,远处的远光灯照过来,司机把车开到路边,上车前他忽然又看了她一眼,“我之前是对你有些偏见,现在有没有打消也不好说,但是你不是因为我才选择来到这里,所以也没有必要因为我对自己産生质疑。”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放缓语气跟她说话,时绿蕉唇线微抿,点头说知道。
陈淮景上了车,逐渐驶出她的视线范围。
终于起了风,周边树叶轻晃。
*
周一上班时绿蕉去得很早,她没想到Cathy会比自己还先到。
她递给她一杯混合果汁,“我自己做的,尝尝?”
时绿蕉没有拒绝,她道过谢後就接了过来。桃子汁和西瓜汁的混合,Cathy往里面加了冰块,尝起来非常清凉又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