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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第2页）

“大人糊涂了，我是陛下派来为大人接生的。”那太医从容地说道。

“陛下……这深更半夜，陛下怎麽可能会知道……假传圣意，可是死罪。”

林杜冲了过去，将人撂倒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了绳索将假太医绑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麽！”小厮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推门进去的时候还带着满脸慌张，“这可是太医。”

“他不是太医。”林杜冷下脸，怀疑起自己眼前的小厮来，“你是谁的人？”

小厮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道：“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林杜冷笑道：“炭火盆里的药丸，是你放的吧？”说着朝小厮走了过去。

那小厮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与林杜硬碰硬，往後退了几步，脸上带着惊恐。

如此周密的计划，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守卫，到底又是何方神圣？主人交代过，如若事情败露，应当立刻杀了假太医，然後自裁。

他不是死士，只不过是最近几月才被安插进纪府作为眼线，事到临头他也开始畏惧，但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自己那位从未见过真面目的主人手里，生死面前他变得犹犹豫豫。

可林杜并没有给小厮太多犹豫时间，将绣春刀直接抵在了他的喉间，将人绑起来後随手扯下了布帛塞进了他的口中，以防止他咬舌自尽。

这时，半夏回了府，隔着扇门带着哭腔在廊下说道：“大人，我们去了城南医馆，医馆里的夥计说赵大夫从今儿晌午起就不见了踪影，他们也一直在寻，这夜半三更上哪儿去给老爷找旁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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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端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他的双目被人用黑色的布匹死死地蒙住，并且手脚也都被绳索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自己之所以会被绑到这里，大抵不过是挡了什麽人的路。

这若是三十多年前，区区几根麻绳想要困住他不过是痴人说梦，只可惜他的一身武艺早都废了个彻底，手筋被人挑断，一双手除了号脉插针，再使不上什麽力气。

赵泽端在房间里不知呆了多久，忽然听到了门外有人交流的声音。

“你们退下，我看看他。”

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个自己认识的男人……纪维教的那几个徒弟，赵泽端大部分都见过，如若没有猜错，现在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名叫莫复，是仪鸾司曾经的副使。

莫复解开了绑在赵泽端眼睛上的布帛，赵泽端本以为自己会骤然看到强光，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夜晚。

“我放你走，去纪府……救他。”莫复蹲在地上，让自己的视线和赵泽端齐平，看着他的眼睛，“立刻过去，救他。”

赵泽端立刻就明白了莫复的意思，他想让自己去救纪思远。

“求求你……救他，一定。”莫复见赵泽端没有反应，直接跪在了地上。

赵泽端笑了，他看到莫复，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给我松绑，不然我怎麽去救。”

“好。”莫复起身拿起绣春刀，帮赵泽端划断了绳索，“这，这边的事情……我，我会处理好。你不要管，去纪府，不，不，会有人追你……”

莫复带着赵泽端到了後门，一路上赵泽端确实没有看到一个守卫。

赵泽端跑出门去，直接朝纪府的方向逃去。

莫复盯着赵泽端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暗当中，然後才转过身，他的身後已经被火把映衬得宛如白昼。

“小莫，我对你不好吗？怎麽又坏我大事？”男人背着手站在侍卫们的中央，正对着莫复，朝着他笑。

莫复转过身，冷冷地朝他说道：“你……答应过我，绝，绝对不伤害师父和师兄，所，所以，我才，才会帮你，对不对，端王殿下？”

“我们难道不是在互相帮助吗？我帮你报了灭族的仇，江南王也已经被碎尸万段，你帮我登上皇位，不是天经地义？小莫啊，别太倔。”

韦扬的样子和白天在宫里时的样子没有什麽不同，看起来是一个很好说话脾气很好的男人。

“什……什麽都好说，师兄，不，不成。我会帮你，一定……纪凝会死，师兄不能。”莫复寸步不让。

“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夜纪思远死了，纪凝一定废了。他和我那位皇兄不一样，我本来以为，只要周疏死了，韦胜一定会和父皇闹翻，被父皇废黜。可惜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难对付，所以我只能顺水推舟帮他一把……

“但纪凝不一样，我那位侄儿把纪思远看得太重，纪思远如果因他而死，他这个人一定完了。”

“师兄不能。”莫复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的手指按着绣春刀的刀鞘，似乎是在威胁韦扬。

韦扬笑道：“所以我不是默许你放走赵泽端了吗？今日的事情就算了，纪思远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不过我希望你清楚，我妥协不是因为害怕你对我怎麽样，而是因为宠爱你，所以可以纵容你，明白了吗？但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