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传来的却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嗓音:“付娘子,别来无恙。”
付见煦愕然擡起头,只见谢音挽正站在门口,一身素雅衣裙,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谢小姐?”付见煦强压下心头的诧异,“您怎麽来了?”
谢音挽反手轻轻掩上房门,步履从容地走到她面前。她的目光在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上扫过,最後落在付见煦脸上。
“付娘子,”她微微倾身,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不,或许不该再叫你付娘子了。该怎麽称呼你才合适呢?”
付见煦手中的研杵“哐当”一声掉在桌上。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怎麽会知道?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谢小姐在说什麽?”付见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困惑表情,“我怎麽听不明白?”
谢音挽轻轻一笑,自顾自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付娘子何必装糊涂?自去岁年末起,你就不是从前的付见煦了,不是吗?”她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需要我将你这几个月来的变化,一一道来吗?”
付见煦的心沉了下去。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知道再装傻已是徒劳。“谢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付娘子是聪明人。”谢音挽满意地笑了,“放心,我们之间还有酒楼的合作,我并无意为难你。今日前来,只是想向付娘子讨个方便。”
“什麽方便?”
“你手中正在研制的武器方子,我很感兴趣。”
付见煦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拒绝。这是她在异世自保的底牌,怎能轻易交出?
她还未开口,谢音挽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付娘子莫急着拒绝。你可知道,这样的利器,感兴趣的绝不止我一人。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真能瞒得过那些大人物的耳目吗?”
付见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她研制火药本是为了自保,却忘了“怀璧其罪”的道理。
见她神色动摇,谢音挽趁热打铁:“你不怕旁人巧取豪夺,难道也不在乎小雨的安危吗?那些权贵之家,多的是让人乖乖吐出秘密的法子。到那时,你护得住自己,可还护得住她?”
“这与小雨无关!”付见煦猛地站起身,“她什麽都不知道!”
“付娘子倒对小雨情深义重。”谢音挽笑道。
不丶不行。
付见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是此刻表现得太过在意小雨,反而会让她陷入危险。不如……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形。
“谢小姐多虑了。”付见煦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也说了,我不是原本的付见煦,纪小雨是她的妻子,又不是我的。”
“我只是继承了原本的“付见煦”的身份,与她做了对名义妻妻,她对我这些研究一无所知。实不相瞒,我早已打算与她和离,这些事本就与她无关。”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谢音挽的表情。果然,这番话让谢音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哦?”谢音挽挑眉,“付娘子倒是薄情。”
“谈不上薄情。”付见煦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如今乱世当道,各自安好才是正理。”
她说得云淡风轻,心却像被针扎般刺痛。还好小雨不在此处,若是她听了去,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谢音挽眼眸不经意往门外扫了一眼,忽然笑出了声,“付娘子不用担心我会对小雨做什麽,毕竟,她也做过我一段时间的学生。”
付见煦嘴角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谢小姐最好说到做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方子可以给你,但我有三个条件。”
谢音挽似乎对刚才的插曲并不在意,微微颔首:“请讲。”
“第一,确保小雨与我的安全,并让小雨远离这些是非。”
“可以。”
“第二,我要知道,你拿这个方子,究竟要做什麽。”
谢音挽顿了顿,眼眸深沉,“付娘子,你要知道,有时候人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
“但也比什麽都不知道任人宰割为好。”付见煦翻了个白眼。
谢音挽颔首,“好,我可以告诉你。”
“第三……”付见煦直视着谢音挽的眼睛,“我要你保证,这方子不会用在滥杀无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