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在现在,担心那些不肖子孙败掉河山,不如等他死後入了地府,吃饱喝足撩起袖子好生将他们揍一顿。”
胤佑这话虽糙,但宝敏一想,又觉得是这个道理。
人活一世,更重要的是在当下。
饶是这样,宝敏还是开始准备东西,她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化为指示,交给下一代,下一代传递给下下一代。
哪怕只有一个人知晓,一个人窥探到她的秘密,将这些秘密一个接一个地传递下去。
那也是火种。
也是康熙三十八年秋,宝敏生起了过继的心思。
宗室适龄的孩子不少,宝敏有了这个意思後,便悄然透露给胤佑。
胤佑先是一怔,而後面色难堪地问宝敏,“怎麽突然起了要孩子的心思?”
胤佑担心是他装病的事情败露出去。
宝敏这般是在试探他。
宝敏蹙着眉,有些难以抉择。
“就是听说宗室那边有些丧失父母的孩子过得不好,常常受到欺负……”
宝敏不知道该不该把胤佑不能生育的事情告知给对方。
遮遮掩掩不利于她从宗室那边过继孩子。
胤佑别扭地拒绝,脑子里面想的是该怎麽让自己“悄然”恢复生育能力。
脑回路全然对不上的两口子在同一件事情上犯难。
最後从宗室过继的事情被搁置脑後,因为皇庄里面发现了长势良好的禾稻,康熙对胤佑的要求就是将“天稻”在明年,能够培养出优良种,先把京畿周围铺满。
胤佑:“……”
真担心回来一打开门,就看见贝勒府多出个儿子闺女。
胤佑心里面怕,自然是走到哪里就把宝敏带到哪里,背地里也开始寻找所谓的“神医”。
能够陪他演戏不掉马。
可是接连找来几个,到宝敏面前,全被挡了回去。
宝敏主打一个全都不信,尤其是那种莫名其妙找上来,就说可以帮忙治生育问题。
宝敏:“?”
信你能够治生育,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宝敏都担心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庸医把人给治残了。
胤佑见自己精心挑选来的大夫根本进不了府门,急得上火,不仅如此,还得看田里面的收成。
胤佑气得恨不得掀开被子跳起来——“其实我之前都是骗你的,我超级能生!该死,干嘛要去宗室领养啊,总不能是怕和我生出个不健康的吧?”
宝敏也着急,尤其是在每天晚上胤佑动作愈发大胆过後,她都很怕对方发现他不行。
“早知道圆谎这麽难,当初撒谎做什麽啊?”
这个问题纠结来纠结去,刘进喜看着接连几日都黑脸干活的主子,轻叹口气,忍不住指点迷津。
“爷心中害怕之事,可曾跟福晋商量过?爷和福晋本是一体,你的良苦用心,想必福晋也能理解。”
“是吗?”胤佑努力地鼓起胆子,却觉得自己如何都没办法迈过那道坎。
他曾经也能理解额娘的痛苦,当这种痛苦可能会落到自己身上时,又忍不住忐忑。
觉得生下来的子女会怨恨自己。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腿有残疾,在这世道上都是不好过。
如今的皇上是他皇阿玛,再不济,胤佑都是个皇子,谁又敢当面胡言乱语。
可他的孩子长大後,在皇位上说话的就是胤佑的兄弟,隔了一层关系,对方不一定会为自己的子女出头。
胤佑第一次觉得,为人父母,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这里担心,哪里也担心。
更重要的是戳破谎言过後,让福晋知道他骗了她,怎麽也会冷战。
胤佑不想。
刘进喜见劝不动主子,袖手垂眸立在一旁。
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解决,他张口说一次便足够,再说第二次就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