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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皇位（第2页）

“云峡，”章之懋忽然道，“你心里有事。”

林慎奇怪：“我有何事？”

章之懋走到楼口，觑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侍卫，又上前关了窗，拉下了帘子，他冲林慎一笑，说道：“你忽然安心做起了奴才，不是心里有事，又会因为什麽？”

林慎一怔，转而目光落向了别处。

章之懋无声一叹，坦然说道：“云峡，昨日我说‘信天翁’也找上了我，其实……并非真话。”

林慎一皱眉：“章伯宁……”

“我只是在诈你，不承想，真的把你给诈出来了。”章之懋笑了一下。

林慎的眉心蹙得愈发深了，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章之懋走到了近前，他压低声音，认真地说：“云峡，‘信天翁’找你，应该是为了皇太子的事，对吗？”

林慎看着他，许久没言语。

章之懋道：“你放心，不论是昨天的话，还今天我问你的话，都和跖部人没关系，我不过想知道，殿下是不是真的在明州附近。”

林慎目光轻动，他回道：“我也不清楚。”

章之懋存了口气，不得已袒露了心扉：“云峡，你是想留在十八王身边，以便寻找失踪的皇太子吗？这太危险了。”

林慎满不在乎道：“既如此，那你便去告诉十八王好了，或许还能在他面前讨个赏。”

“云峡！”章之懋急忙解释道，“我并非此意！我只是……”

林慎看着他。

“我只是……也想助你一臂之力。”章之懋低下了头。

林慎忽然笑出了声。

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大家都是祝升的臣子，谁会忍心看着故国沦丧，自己成为番邦异族的奴才？

贪生怕死归贪生怕死，可说到底，心里总归还是念旧的。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文人本性，骨头软，但是嘴巴硬。

章之懋便是如此，他咬了咬牙，心下一定，说道：“云峡，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大升并非走至绝路，万一将来……”

“将来陛下真的还于旧都了，你就是被清算问斩的乱臣贼子。”林慎淡淡接道。

章之懋垂下了双眼，他说：“我祖父也是做过天极朝长缨处大臣的，若非当初他在燕宁总督的任上暴亡，我家也不会就此衰败，现在的我，或许也像高相一样，跟在陛下身边，在南廷为官。”

林慎不置可否。

章之懋接着道：“明州被围时，我只想保全自己的命，以为带着布防图投降，跖部就能将我视为座上宾，但没想到……”

“没想到，咱们和那黄培英一样，都是当奴才的命。”林慎一叹，“可惜，如今不论是于你而言，还是于我而言，再去谈论该不该降，都已经晚了。”

“不晚！只要能找到皇太子，就不算晚！”章之懋一把抓住了林慎的手，他急切道，“云峡，若是你我能带太子回朝，就算是做了几天奴才又怎样？”

林慎看着平铺在桌上的笔墨纸砚，一时无话可说。

“信天翁”确实因太子祝榕的事找过他，可如今黑鸦已经死了，与“玄锋”势不两立的“霜刃”想要取他脑袋，眼下，唯一愿意保住他命的人竟只有怒清一个。

章之懋想不出，林慎该如何寻找太子祝榕，又该如何在跖部和“霜刃”的两面夹击之下，逃离怒清的掌控。

林慎看出了章之懋的心思，他说道：“伯宁，你没发现吗？十八王已经在明州停了大半个月，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发兵南下。”

章之懋目光一动，他立刻接道：“十八王是心思缜密的人，他精通兵法，又会拿捏人心，如今一直留在江南，就是为了招抚降臣。”

“不止，”林慎打断了这话，他说，“怒清留在江南，也是为了寻找皇太子殿下。”

章之懋终于等来了林慎的这句话，他庆幸自己没猜错，又感慨林慎果真是艺高人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