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完,她把那张雪浪笺折好,收进抽屉里。
拿手机给叶裴修发了条消息:
「叶先生什麽时候有空作个闲人?我们,一壶酒,一清晚,一裴修?」
叶裴修给她回了通电话,接通就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好呀。”
她倚着书桌,脚尖轻轻在地毯上磨蹭。
“答应得这麽痛快?我怎麽有点不信了。”
叶裴修意味不明笑说,“昨儿走的时候是不是连一丝丝犹豫都没有?”
夏清晚默了默,轻声说,“……我觉得,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她顿了顿,又道,“要不然,你应该跟我生气了的。”
“你怎麽知道我没生气?”
他不疾不徐说,有点要跟她算账的意思。
“如果你生气了,那是你即懂我,又对我好,所以忍着不发火,晚上还来看我。”
瞧瞧。
见她平日冷情冷性地,说起这软话来,倒也不含糊。
一说一个准儿。
叶裴修本来那点火气,也被哄得热融融飘飘然,化成了□□。
他笑一声,嗓里勾着点懒散的缱绻,“哄我呢?”
说着擡腕看表,真恨不得马上天黑,结束这无聊又漫长的应酬。
“而且,”她继续道,“我懂你的意思。”
叶裴修嗯了声。
挂断电话,一旁陪着他在阳台上吹风的王敬梓笑了笑,压低声音打趣,“夏小姐哄人功力了得。”
他阴了半上午的脸,惹得满包厢一衆人都惴惴的,大气不敢喘,一通电话,陡然间就晴了。
叶裴修冷看他一眼,到底是心里愉悦,自己也低下眼,疏懒地牵唇笑起来。
一笑春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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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是盛骏驰攒的局。
就在胡同会所老地方。
王敬梓开车,车子在会所专属停车场停稳了,他一秒钟不多留,飞快地下车关车门,走远。
他刚走出两米远,车身就猛烈地抖动了一下。
车里昏暗中,夏清晚水润润的眼眸瞪着叶裴修,“你是不是惩罚我?”
深埋于黑色大衣之下的,两个人深深连接着,树根虬结之处,一股一股地下温泉水冒出来。
叶裴修一双黑眸盯住她,“你觉得这是惩罚?”
她努着嘴巴,点点头。
叶裴修说,“对不起。”
说完,更深了些,他吻了吻她的唇,跟底下动作正相反,嘴上端端正正解释,“你饿着我了,我只是讨口吃的。”他道,“再者,今儿不是说好了吗,且陶陶,乐尽天真。你‘坐享其成’,不好吗?”
“苏轼要是知道你把他这句话拿来做这个用,一定气活过来了。”
她扶着他的肩,气得直啃他的下巴。
“那我也跟他老人家说一声,对不起。”
好无赖。
早该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初次见面就不害臊地说她占便宜,他骨子里总有几分京派子弟的不正经。
“……我还以为,晚上会是清新雅致品品酒……”
她都在微信上跟他那麽说了,一壶酒一清晚一裴修……那麽风雅!
这个人却……
“这你得原谅我,”叶裴修又贴近了吻她,一派酣畅之後的懒散腔调,笑一声,道,“早就说了,陪你赏花喝茶是我附庸风雅,我这麽个俗人,要的是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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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且陶陶,乐尽天真。”出自苏轼《行香子·述怀》;“作个闲人,一壶酒,一清晚,一裴修”,化用苏轼《行香子·述怀》: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如果有苏轼的粉,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角色行为不要上升作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