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院夹道种了两排白蜡树,树叶全黄了,偶尔有零星的落叶飘下来。
喜奶奶转到厨房,透过後门往外瞧。
不大会儿,搓着手笑嘻嘻地走回客厅里来,道,“终于牵上手啦。”
夏清晚和叶裴修手牵手散步。
白蜡树夹道的砖石小径上,偶有常年阴凉处残留着前阵子的雨水,白蜡树落叶在小水坑里慢悠悠地荡。
仰脸深吸一口气,空气湿冷清新,沁人肺腑。
夏清晚两只手抱着他一只手,偶尔贴近了说些悄悄话,叶裴修微低头侧耳倾听。
这一场散步,把整座别墅,前院侧院後院每一个角落都走遍了。
夏清晚甚至捡拾了两枚落叶回来。
喜奶奶已经准备好热茶,招呼他们坐下,“快喝点热的。”
两个人拿着茶盏,站在壁炉前,一边喝茶,一边跟喜奶奶说话,偶尔瞄一眼对方。
待叶裴修离开别墅之後,喜奶奶敲着手背叹,冲夏惠卿说,“这两个孩子看着真叫人欢喜。都什麽时代了,过年待在一块儿又怎麽了嘛?”
夏惠卿瞥她一眼,“你就别裹乱了。”
喜奶奶小声嘀咕,“是是,您是老大,您是话事人。”
虽说是隐居,长久时日下来,不少旧日的学生打听到夏惠卿的住处,这两年年节,别墅客来客往,很是热闹。
夏清晚偶尔陪着见客人,大部分时候都待在书房,对着一窗户的萧条落叶看书。
眼瞧她被拘在这里,喜奶奶特别不舒心,冲夏惠卿嚷嚷了好几次。
夏惠卿终于忍不住,道,“还不知道叶家那边什麽态度呢,你这时候让清晚跟叶先生共处一室,像什麽样子?”
“叶家那个老爷子,不像是这样的人。”
喜奶奶辩嘴说。
“像与不像,我们都无法确定。咱们做好自己就成,没必要揣度别人的用意。”
喜奶奶举双手投降,“行行行,你的大道理多。”
拌嘴归拌嘴,长日午後,两位老人家坐在一起喝茶,喜奶奶还是憋不住,道,“诶,叶家那边真这麽不好办?”
“不知道。”
“叶先生本人的态度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是吧,”喜奶奶说着就叹息起来,“真要这麽说起来,叶先生如果是个混小子,那还好办些,在家撒泼打滚一闹,是好是歹总有个结果出来,偏叶先生这样踏实,一板一眼地,倒是搞得不上不下,一直让人悬心。”
“我倒不这麽想。”
夏惠卿道,“他一板一眼,把事情搞搞清楚,反而对清晚最好。手里得有话语权,才能保得住以後清晚在叶家不受冷待,撒泼打滚一闹,短暂地也许是有用,但终归不长久,日後叶家人看清晚,总会有不顺眼的时候,真到那一步,反而是害了她。”
“对付那些手里有实权的人,自己手里也得有势均力敌的资本才行。”
“叶先生是个拎得清的人,我相信,这一时半刻拘着他们俩,他也会理解的。”
眼瞧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喜奶奶反倒又安慰起她,“看那样子,叶先生和清晚都是很理解的,这你不需要操心,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懂得你的用心。”
闻言,夏惠卿怔怔地望着窗外。
这几日,脑海里总浮现夏西里和宋南乔的样子来。
再怎麽说,夏西里和宋南乔也算是门当户对,一个上京世家,一个南方大族,那时候,两家人怎麽会就铁了心反对呢?
要是一早得了许可,夏西里也不至于天南海北近乎流浪地去巡演,他坐镇上京,夏家也不至于败落。清晚也许处境会好一些,童年青春期无忧无虑不说,甚而现在的感情大事,或许也不至于这样难办。
想着想着,不由怅然。
喜奶奶道,“不管怎麽说,咱们俩就是清晚的後盾和退路,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杵了杵夏惠卿的胳膊,挤眉弄眼,“……咱是不是得回上京去?”
“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这些年,读研读博的学生多,各大院校都缺老师,光过去一年,给夏惠卿下过返聘文书的都有五所高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