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二十六章谁告诉你,朕好龙阳?!!……
眼前的黑舄不动了,连衣裳的襞积也安如泰山。
而那目光也一动不动,直勾勾朝这里看来。
林鸢低着头,脸火辣辣的,十分难安。
唯恐萧珣说出自己是出逃的宫人,像昨夜一样,勒令她即刻回宫。
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大概是要将她下狱治罪了。
就算林榆在这儿,也救不了她。
——说不定,可以。
她擡眸一看,萧珣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
而是停在了前面。
林榆的脸上。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轻叹出一口气。
同林榆在一起,林榆总能比她吸引更多的目光。
哪怕别人先看见的是林鸢,最後也总是将眸光停在林榆的身上。
自从她知道,阿金与阿银将过家家的时间从隅中,改到了日出,是因为兄长日出时分,会骑上马,去五里外的山上寻夫子授课,就不再同她们一道玩了。
至于为什麽不改到黄昏?
“你兄长念书,常常回来得晚,黄昏不一定能见得着呢。”
阿金红着脸,朝着林榆绝尘而去的方向,露出了痴笑与她的豁牙。
林鸢还因此与邻乡的男孩打过一架。
那男孩在阿金姊姊出阁的时候,不慎与林榆站在了一起,被几个大人围在一块儿笑话,同样是泥巴堆里长大的,怎麽一个像是女娲精心捏出来的,另一个却像女娲随手甩了甩手上的泥巴,眼睛鼻子都这般含糊?
男孩长得含糊,心里却透亮,一下子悟出来,为何其他的男孩都离林榆远远的。
他成了笑柄,绞尽脑汁,想出了最恶毒的话:林榆眉毛,眼睛,鼻子,下巴,与他的阿母没有一处相似,一定不是林鸢的亲兄长!
——是林鸢的阿父,在外头和别人生的野种!
他没见着林鸢的阿父,因而不知道,林鸢的阿父生得比他还要含糊。
林榆听到动静的时候,林鸢已经挂了彩。
额上起了清淤,嘴唇肿了起来,手心破了个口子,簇新的衣裳扯坏了好几处。
而那个男孩的脸肿得很高,脖子被抓破了,衣衫的领子,还被林鸢紧紧地扯着,不肯松开。
林鸢像一只愤怒的小兽,龇着牙,恶狠狠地说:“兄长就是我的亲兄长!不许你说他不是!”
男孩一边嗷嗷叫唤,一边吸着鼻子:“我偏说不是,就——不——”
剩下一个字还没有出口,他迎面挨了一拳。
牙齿应声落地,本就含糊的鼻子嘴巴,涂满了血,看起来更是糊在了一处。
林榆打横抱起了林鸢,用袖子擦了她脸上的尘和血。
林鸢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眼中的泪这才噗噗掉下来:“兄长,你就是我的亲兄长。”
兄长打架也这麽厉害,她更加愿意林榆是她的亲兄长了。
林榆拭着她的泪,手足无措地安慰:“别哭,别哭。我当然是你的亲兄长,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林武听见了这事,骂了整整一个晚上。
转天又从家里一路骂到了铁匠铺子。
骂声震天,街巷上的门都合拢了几扇,而天空中的阴翳散开了一点。
他实在气得不轻。
他们的孩子眼睛鼻子尽捡丑得长,就不许别人的孩子挑着父母的优点长吗?
林鸢咂咂嘴,觉得这话里是带着几分自豪的。
後来,邻里街坊硬是将林榆的脸拆成了零碎,瞪大了眼睛,提着灯瞧了出来:
林榆的睫毛,像极了林武,只是更卷翘了些。
林榆的耳朵,分明像秦氏,只是耳垂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