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很轻,和刚才纸片人在上面撞的那一下一样轻。
金凌:“……”
蓝思追:“……”
蓝景仪:“……呃。”
魏无羡:“……咳。”
蓝忘机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江澄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那几行字,江厌离有些难为情地别开了视线。
平心而论,这几句话绝对称不上出格。
然而,如此需严阵以待的情形下,蓦地插入了这麽一段几乎有些狎昵的言语,当真让人心情微妙。
不过被这麽一打岔,少年们原本的纷乱惶惑也自然而然地缓和了下来,再看水幕时便平静得多了。
蓝思追将有些飘移的目光收了回来,握拳放在唇边,顿了顿,正色道:“魏前辈这是丶被赤锋尊强制共情了麽?”
蓝景仪道:“是的吧?”
金子轩道:“这应该是不久前的事?”
——他已经好多年没闻到这麽浓烈的血腥了,骨子里有什麽东西霎那间被唤醒,喧嚣沸腾起来。一睁眼便是一抹刀光,一片血影,还有一颗高高飞起的头颅,和它轰然倒下的身体。
聂明玦道:“五个月前。”
——这个身首分离的人,家袍背负炎阳烈焰纹。魏无羡看着“自己”收刀回鞘,口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头捡了,吊起来,给温狗看。”
温宁的脸色隐隐有一点发白。
哪怕并不同道,他毕竟还是认可自己与温旭丶温晁这些人的关联,岐山温氏大树倒塌已成定局,即便温情先前已与蓝丶聂几人达成了协议,也算後路无忧,来此处之前,他也是聂明玦眼中的“温狗”,没什麽不同。
看着那一段对于战场血腥惨烈之相的描写,魏无羡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心头倏尔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原本射日之征当中,凡是上了前线的人,都是多多少少神经紧张丶火气甚重,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这般无差,他自己更不例外。
但他到此时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从进入这空间伊始,就仿佛格外平心静气,悲愤丶唏嘘等诸般心绪波动固然有之,但几乎都不至于情绪失控,就好像……
一念方起,他就忍不住将手覆在了小腹处。
——难道说,起初对丹田的感知,并非错觉?
那麽出去之後,这状态又是否会有所变化?
若是没有,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他可以重新修出一颗金丹丶再次有了使出那惊艳一剑的机会丶得以以正统之途登顶的机会?
只要这麽一想丶哪怕不能确定丶哪怕只是一点可能性,魏无羡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震颤。
他固然从不後悔剖丹给江澄,但对于自己修为尽丧丶不得不倚仗外道丶小心翼翼隐藏这秘密,又怎麽可能毫不介意?
忽然,他听见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猝然惊醒。
蓝忘机握着他的手丶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紧张与关切。
魏无羡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怎麽从前就看不出呢?
他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
蓝忘机道:“你方才……”是在想什麽?
魏无羡用力地回握了一下蓝忘机,摇摇头道:“没什麽。就是胡思乱想,成与不成,其实倒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他的来日已经不同了。
他要一辈子站在这个人身边丶好好地站在他身边。
关于金丹的想法直接成了固然可喜,就是不成,难道他就走不通这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