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悍从身上掏出一张折叠了好几次的纸,瞧着上面的痕迹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打了。”
“上次我和莺莺确定了男女关系,我便直接打好了报告。”
只是当时孟莺莺暂时没同意结婚,所以他只能把提前打好的报告,藏在了衣服口袋里面随身带着,就想着会有哪天会随时用上。
这不就用上了?
陈师长接过来看了看,瞧着那结婚报告上的痕迹,他忍不住摇摇头,“你小子这是早有预谋啊。”
祁东悍轻咳一声没说话,只是不错眼地盯着陈师长,希望他快点审批。
陈师长是调查过孟莺莺的家庭背景的,当然祁东悍的家庭背景他也知道,两人都是根红苗正出生的。
所以在政审这块几乎没有任何问题,他审批结婚报告也快,等签了名字後,他才说道,“以後好好对人家孟同志。”
祁东悍点头,“陈叔,我晓得。”
“对了。”陈师长像是不经意间提了起来,“既然你和孟同志要结婚,不打算让双方长辈知道吗?”
祁东悍默了下,“莺莺那边的亲人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三叔,到时候我和她商量商量看看怎麽来。”
顿了顿,提起了自己,“至于我母亲那边不必告知便行。”
陈师长叹气,“还和你母亲闹着?”
祁东悍摇头,“不是闹着,而是没必要。”他语气很平淡,淡到不像是提起自己的亲人,而像是提起一个陌生人一样,“她既然结婚有了自己的生活,那我就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了。”
“况且。”他斟酌了下,“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丈夫,我这个前头的儿子,又算得了什麽?”
“到时候我和莺莺结婚,还要劳烦陈叔您帮忙当一个证婚人。”
“至于我这边的亲人,我就请我舅舅一个人过来就够了。”
陈师长没说话,好一会才拍了拍祁东悍的肩膀,“成。”
“那你去和刘厨说一声。”
“到时候再国营饭店办酒,还是在驻队?”
祁东悍,“在驻队。”
“我会把我舅舅也请到驻队来。”
驻队能隔绝许多不能进来的人,这样就挺好。
陈师长知道他考虑的地方,便点头,“成,你心里有数就行,你这边确定好了结婚日子,和我说一声。”
祁东悍点头离开,他走後陈师长轻轻地叹口气,“刘秋凤啊刘秋凤,你当年改嫁我们这些老战友都不反对的,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东悍这个孩子给撇下了。”
不然,不会是这个结果的。
如今祁东悍都要结婚了,却连母亲都不通知。其实在陈师长看来,当母亲的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挺失败的。
祁东悍出来後,手里已经拿着了审批过的结婚报告,他没急着去找孟莺莺。
这个点去领结婚证,显然不现实,都下午四点多了。
领结婚证是大事,不说去看个黄道吉日,起码也要挑一个上午啊。
所以趁着还有时间,祁东悍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也没空手去,上次赴苏的时候,他买了砂轮打火机也有他舅舅的份。
祁东悍便是拿着打火机去的,他到的时候国营饭店这边正处于五六点。
也是上客的高峰期,国营饭店人特别多,刘厨正在抡大铁勺,大铁勺子被抡的飞起。
祁东悍站在窗户看看着他的样子,思绪莫名的回到七岁那年,他父亲牺牲,母亲宛若失去了主心骨,哭了三天三夜,人也大病一场。
父亲是牺牲的人回到老家安葬,母亲是女人,不能上前送葬。眼睁睁地看着那棺材被祁家的人给擡走。
他到现在为止,也记得那天下了好大雨的,母亲趴在雨地里面哭,祁家的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在後来母亲似乎对祁家心死了,在父亲死後的第三个月,便再次改嫁了。
母亲改嫁那天,他只记得下了好大的雪,新丈夫那边不可能接受母亲带两个儿子过去改嫁。
他才七岁正是懂却懵懂的时候,而大哥十岁已经有了选择的权利。
在大哥苦苦哀求的情况下,母亲带走了大哥去改嫁,而他被留在了祁家。
祁家人对他并不好,想来也正常,父死母改嫁这种情况下,他就是祁家的一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