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妾被他转身的动作带了一个趔趄,醉醺醺嘟哝一声,顺着力道直接扑在了番纳特怀里。只是还没贴上丈夫烫热的胸膛,她便发觉自己被推开了。
战士的本能让番纳特瞬间警觉起来,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随即抓过离自己最近的“喝醉”守卫,想检查对方死因和伤口。
理应死亡的守卫猛然擡头,视线正对上番纳特的双眼,他惊诧地发现,头盔之下竟是一张陌生的异邦人面孔,对方短暂的惊讶过後立刻表现出了十足的杀意,直扑向他。
萨里昂被小丁香顺利送到城主府邸。男人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乔装小心混入放纵畅饮的士兵中,摸清屋子的结构,还尾随返回岗位的喝醉守卫们,将几人杀了个干净。
临时起意的暗杀让萨里昂来不及制定详尽计划,他听见身後有声音传来,无法处理干净尸体,便僞装在已经断气的守卫中,准备伺机而动,却意外被警惕的番纳特抓了个正着。
萨里昂擡起头,对上了番纳特的视线。惊讶过後,男人眼神霎时变得凌厉起来,身份的暴露让他决定铤而走险,拔出随手捡来的一把弯刀,向对方扑去,刀锋直刺咽喉!
番纳特反应非常快,立马将萨里昂推开,闪过第一刀,自己借力後退两步。他肩膀撞上满脸莫名的小妾,回身抓住对方的胳膊,直接将瘦弱的女人推向萨里昂。
女人失去平衡大叫一声,撞进男人怀里。
萨里昂不愿杀女人,送出的刀刃堪堪收回,却还是削掉了对方的长发和半截耳朵,他也因行动受阻,让番纳特争取到了捉起武器的时间。
番纳特捉起死亡守卫手边的另一把弯刀,大喊一声警示其他人,接着气势汹汹地转身瞪向萨里昂。
男人并未仓皇逃窜,只是死死盯着六王子,推开女人提刀逼了上去。
“你是谁?!”番纳特高声问道,接下一击。
萨里昂不说话,他太想快点结果对方性命,除了杀人,不会在乎任何事情。只有番纳特死了,这里重新陷入混乱,温亚提斯王朝的统治才不会受到威胁。
刀锋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几个来回的交手让萨里昂很快意识到,这位六王子虽然力气惊人,但年纪太轻,剑术尚有欠缺,挥刀劈砍间破绽百出,杀掉他是迟早的事。弯刀不比长剑趁手,萨里昂无心计较这个,拉长呼吸,捉准一线破绽,刀尖直刺向要害!
偏偏後脑却在此时遭受重击,剧痛令萨里昂眼前一黑,动作迟缓了一瞬,刀尖随之颤抖。
女人受伤以後发丝凌乱,半边脸都淌着血。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她的头脑反而异常冷静,没有惊恐地大喊大叫,而是捡起掉落在地的头盔,寻得时机,上前对准萨里昂後脑狠砸了下去!
见萨里昂受伤行动迟缓下来,番纳特侧身躲过弯道刀,伸手直接扼住男人咽喉,将人抵在墙上收紧大力手指。
後背抵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萨里昂发出短暂的闷哼,被掐得头颅昂起,呼吸颤抖。
“快说,你是谁?!”番纳特紧绷的长臂如铁铸一般,手指几乎要掐碎萨里昂的喉咙。
脸迅速涨得通红,缺氧令萨里昂眼前发昏,肺几乎烧了起来。他的意识依然清晰,弯刀在手心一转反握住,擡手用刀柄击在六王子肘关节内侧,强迫他弯折手臂,在对方因卸力扑向自己时,反握的刀锋切向对方喉咙!
只是还未目睹六王子的喉咙被切断,萨里昂就因极度缺氧晕了过去。
昏厥没有持续很久,萨里昂察觉到喉咙的桎梏一松,空气涌入肺部让他霎时变得无比清醒,浑身脱力,跌跪在地上激烈喘息起来。
侍卫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包围了几人。
番纳特捂着受伤的脖子,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守卫,踢走萨里昂手边的刀恶狠狠问:“那群金乌鸦派你来的?”
见萨里昂不回应,他以为男人听不懂当地语言,高声命令旁边的人去找翻译官。
“不是。”萨里昂垂着头粗喘不止,半晌沙哑地回应一声,“杀你只是为了根除隐患。”他擡起头,垂在额前的发丝间露出一双如狼般凶恶的眼神。
伸出沾血的手捏起对方脸颊,番纳特讥笑一声,俯身贴上来,强行将萨里昂的头擡得更高,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们不是一向崇尚骑士精神?天天叫嚷着正义丶美德和忠诚,原来竟然也喜欢用这种阴险手段。”
後脑湿乎乎的,头皮还在一跳一跳散发痛意,萨里昂断定那绝对是破了。他被迫擡起头,第一次看清了六王子的容貌。
番纳特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皮肤黝黑,五官轮廓分明英气逼人,茶色的双眼深邃而锐利,带着种不可一世的狂妄。这样年轻,就能做到一统国家,未来的他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威胁。
脸上的血渍被手指抹开,鼻尖满是腥气,萨里昂勾起唇角:“我已然背弃誓言逃到了这里,还会在乎正义和美德?”他说着,还想给对方脸上来一拳,却被接住了。
“既然你这麽想杀我,我就成全你。”番纳特哈哈一笑,“就按照你们国家骑士比武的规则,在对决上一较胜负吧,你要能打败我,我就放了你!”说着,他扼住萨里昂喉咙将人再度抵上墙壁,脸与男人贴得极近。
“怎麽样?”
萨里昂能感觉脑後伤口被粗糙的墙壁摩擦着,温热的血在凹凸不平的平面上涂抹开,对方扼住咽喉的手指绞着几缕头发,将头皮拉扯得针扎般刺痛着。他忍不住咳嗽两声,带着血腥气的粗重喘息毫不客气地喷在番纳特脸上,拂过他额前的发丝,像是在挑衅。
萨里昂擡眸看向番纳特,扯起唇角,发出一串沙哑的轻笑,在番纳特眼里态度十足的傲慢。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