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禀玉的想法可行,冯渐微说:“那你和活珠子就负责损坏黑土,引鸡鬼出缸。”
他话锋一转,问卢行歧,“对付鸡鬼的确切方法是什麽?”
“设降妖阵!”卢行歧释出阴气,身周迸射出数道黑线,绕着缸坛缠织,密密成茧。
鸡鬼这种邪元,介于鬼和妖中间,用五雷令镇邪辟鬼,加降妖阵,两齐!
冯渐微抽出一大沓符令,按五行困结方位贴符,他边问:“鸡鬼到底长什麽样?”
卢行歧:“没人能看清祂的样貌,除非祂让你看清。”
“按这说法,看清的人都被祂……”冯渐微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卢行歧默认。
冯渐微恶寒地抖了抖肩,再次默念一遍:不听不闻不视。
那边闫禀玉和活珠子打着手电,各自找了扁长如锹的石头,打算来掘黑土,看看这坑里有什麽。
回到土坑边,手电光影晃动,那土面也似乎动了下,闫禀玉疑心,“阿渺,你有没有感觉土在动?”
“没有啊。”活珠子说。
“真的……没有?”闫禀玉确定看到了,潮湿结块的黑土,像种子发芽一般拱动了下土层。
活珠子满不在乎地用石头插进黑土,向她证明,“真的没有动。”
可是,土里的血腥气泛开,更浓郁了……
降妖阵立好,卢行歧驱动阴气,那黑线登时变粗壮,线上符令无风自动,朱砂五雷明艳红极。
“鸡鬼咒力不可估量,你们切记不听不闻不视。”
“我要解除禁制了。”
冯渐微在卢行歧对面,双手握拳,食中两指并勾,结五雷镇邪辟鬼印,加持阵势。
禁制一撤,鸡鬼坛再次晃动,坛底碰触石地,发出哐砰哐砰声。
闫禀玉和活珠子开始掘土,从边缘向里,寸寸深进。
随着石头越插越深,鸡鬼坛开始朝着黑土方向大肆摇动,大有扑袭过来的势头。不知道是不是被降妖阵的黑线压制,缸坛只是剧烈摇晃,没有特别地失控。
黑土这边血腥气愈浑浊,闫禀玉几乎呼吸不了,甚至干呕了几下。
活珠子停下动作,担忧地看她。
就在这时,变动倏然发生!
一阵红光乍现,所有人的目光刺痛,感官清晰地意识到环境变化了,身体也瞬间变轻。
又出现幻觉了吗?冯渐微张手挥开弥漫的红雾,不知身在何处。
视线隐约间,红雾中有两峰相对,形成关门,关门下站立一人,高马尾大圆圈耳环,叠穿吊带装,长腿套着纤细喇叭裤。因为雾笼面容,他看不清,只知道她手拿根棒棒糖,晃啊晃地说:“原来这就是天门山,虽峡关险要,瘴疠重重,但不见厉害。冯渐微,你们冯氏的鬼门关也不过如此。”
活珠子一边走一边挥散红雾,越走视线越清,他看到了昔日母亲居住的院子,冯渐微站在他的房门前,倚靠门框,用无所谓的语气安慰:“阿渺,你在意那些嘴碎的小屁孩干嘛?那些个小豆丁说话难听,还编排你,殊不知他们是父母一哆嗦就生出来的。而你不同,阴生子极难孕育,千不全一,你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存在。”
那一阵红光之後,闫禀玉也身陷红雾,在混沌的天空中,恍惚间望到侗寨高耸的鼓楼。而鼓楼之下,是她从小居住的吊脚楼,厨房里有个身着三江侗族款服的女人,脖带银饰,围绕竈台忙活,模糊的面容,在招手喊她:“禀玉,来吃饭吧。”
好温柔的语气,身影像韩婶一般慈和。
是妈妈吗?
-----------------------
作者有话说:①玦为环形缺口玉器,玦有断口,表决绝,一入幽冥,不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