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禀玉听着,觉得万分新奇,起初的排斥也少了。
只是可怜双生敕令被困在阴障,扑腾的幅度变缓,敕令红光也变黯淡,显得乏力。
驯熟有个过程,房里阴气四溢,闫禀玉待着阴冷,就打算先去洗澡。她在包里翻衣服,突然想起岛上并不见柚子树生长。
“找不到柚子叶,看来是去不了晦气了……”她低声喃语,抱住衣服走出房间。
卢行歧又不见踪影,明明刚刚找衣服时他还在,闫禀玉开门望望外面。开阴眼也许有时效,现在看不见巡逻的纸人,她干脆就不管了,走到连廊下。
留园是仿古建筑,卫生间不在卧室,设在偏房,经过连廊到尽头就是。
到了卫生间门口,闫禀玉开门踏步进去,脚底踩到什麽,低头一看,是一支柚子树枝条。不用问,肯定是卢行歧的手笔,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
闫禀玉弯腰捡起,高兴地对虚空道了声“谢谢”。
进卫生间,闫禀玉看到浴镜中的自己,脸白一块黑灰一块,头发还乱糟糟地藏碎叶子,顿感窘迫。这卢行歧也真是的,见到了为什麽不提醒一声,害她顶着这副形象跟刘家管事和一衆人对峙。
洗过柚叶澡,闫禀玉浑身清爽,回到房间,阴障还在继续困住双生敕令。房内因阴气生凉,不过夏天无所谓了,她打算上床补觉,不然天都要亮了。
闫禀玉掀开被,正要躺下去,忽闻声:
“姐姐。”
“姐姐。”
屋内响起一男一女的稚嫩声音,吓了闫禀玉一跳,她回头扫视,屋里并没有多出什麽东西。
那是哪发出的声音?
“姐姐。”
“姐姐。”
声又起,闫禀玉寻着走到桌前,双生纸人已经不再挣扎,随着阴气涡流转动。敕令附魂,那双生敕令顾名思义是双生魂,所以房里一男一女的声音是它们发出的吗?
闫禀玉微微弯腰,与纸人位置平视,问道:“是你们在喊我吗?”
“嗯。”
“嗯。”
双双应着,纸身敕令红光一闪。
真是它们,闫禀玉问:“怎麽了?”
女声开口:“姐姐,我们被割得好疼,求你放过我和哥哥吧。”
是妄图闯出阴障受的伤吧,毕竟是鬼魂,不知有没有陷阱,闫禀玉存着心眼没应,“你们服输了,是打算认主了吗?”
发声的纸人红光闪烁,“好疼呀,姐姐先将我们放出,我和哥哥必定感恩戴德。”
狡猾的毛头,摇尾乞怜,愣是不松口,闫禀玉盯着它们,似是失望地摇摇头,随即转过身,像是要离去。
卢行歧提过,只要双生敕令服软,便是有认主之意,得让其起愿誓,禁锢其心智。
“姐姐。”
“姐姐。”
双双急声。
闫禀玉转步,抱手而视,稍显得意,“怎麽了,小滑头们。”
双生敕令纸身红光连现,却无声,想是在秘密商议。
半分钟後,纸人双双开口:“我们甘愿认主。”
被纸人追逐,狼狈了整夜,现在闫禀玉总算找回些体面,她昂首端姿,“那起愿誓吧。”
纸人同道:“愿誓要宣名,敢问姐姐芳名。”
“我姓门内三横闫,禀告的禀,玉石的玉。”闫禀玉自我介绍。
男声:“我叫弄璋,时八岁。”
闫禀玉:“是有生儿之意的弄璋之喜吗?”
纸人红光一闪默认。
双生取名,多有相应寓意,弄璋之喜对应弄瓦之喜,那女声会叫弄瓦吗?不过“瓦”字并不贵重,听着挺有歧义。
女声:“我叫握珠,时八岁。”
握珠之喜,寓意也甚好,这家人对儿女应该是寄予厚爱的,可惜双生儿却在八岁夭折。
阴障之中,纸人携手并立,纸身红光发耀,朝向闫禀玉,弯腰叩首。
只是点睛勾唇的纸形,行起礼却有郑重之感。
“弄璋甘愿为闫禀玉驱役,年年月月,直至魂消。”
“握珠甘愿为闫禀玉驱役,年年月月,直至魂消。”
愿誓已成,纸身竟隐约显出稚童的身体和憨态来——龙凤双生面圆眼亮,样貌差异神韵有似,皆穿着红衣梳双髻,衣裳制式是斜宽襟长袖,胸前露出绣制五毒老虎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