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很简单,可当他把饺子放在案板上时,立马就东倒西歪,根本立不住。
李嘉乐包的饺子乱七八糟,王萍看不下去了,说:“你别包了,过年的饺子不能破,一边嗑瓜子儿去。”
“就是因为包不好才学啊。”李嘉乐刚找到包饺子的乐趣,才不肯轻易放手。
他不再规规矩矩地学妈妈,而是开始了原创,方形的丶圆形的丶心形的,最後还把妈妈包的特别周正的饺子给捏出花边儿。
王萍拍他的手,说他闲的,他就把各式各样的饺子拍照,一股脑发给叶鹿鸣,然後求夸奖似地附上文字【叶鹿鸣,看我包的饺子,厉不厉害?】
看到消息时,叶鹿鸣正在四合院里贴春联儿,他没有回复厉害,而是说【挺可爱的。】
人更可爱。
这座四合院儿是叶鹿鸣买给爷爷奶奶的,那是他挣到的第一笔钱,第一次耕耘得到收获的幸福感无以伦比,所以他全部拿来孝敬爷爷奶奶了。
被夸奖的李嘉乐忽然想起什麽,攥着手机跑回房间,往床上一趴,拖鞋“吧唧”掉在地上,然後给叶鹿鸣发出视频邀请。
手机没响两下,叶鹿鸣就接起来,李嘉乐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清亮的眼睛,分明的睫毛,透着坏的淡笑,整张脸白玉无瑕又灵动鲜活。
叶鹿鸣喉结滚动,不自觉屏息,说:“新年快乐。”
“还没到新年呢。”李嘉乐狡黠地盯着他的眼睛,挑着质问的语气,说:“叶鹿鸣,你和谁一起过年啊?”
“和奶奶呀,你看!”叶鹿鸣举高手机,在镜头里框进半方院子。
青砖黛瓦,朱门红轩,落了满地的白雪被扫出小径,院中还有个休憩的凉亭,凉亭里放着一张石头圆桌和一把摇椅。
“帮我祝奶奶新年快乐,健康长寿呀。”李嘉乐笑嘻嘻地说。
“好,帮你带到。”
李嘉乐的脸庞嘟下来,忽然问:“。。。。。。那,那个女孩子要和你一起过年吗?”
“哪个女孩子?”叶鹿鸣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天晚上,你打电话说的女孩子啊。”
“噢。”叶鹿鸣想起来了,是姚谦说的,汪琳琳。
“可能会吧,陪奶奶吃完饺子後,我的发小儿们来给奶奶拜年,也来院子里玩儿。”叶鹿鸣十分坦诚地说,其实他不需要特别多的朋友,朋友在他那里是奢侈品,有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儿就够了。
李嘉乐不吱声儿了,瞪着眼睛和叶鹿鸣僵持。
叶鹿鸣轻笑一下,哄他:“都是一起穿开裆裤的发小儿,小脑袋瓜别瞎想。”
“一起穿开裆裤?汪琳琳见过你穿开裆裤?”李嘉乐这个自诩斯文的南方人对叶鹿鸣的解释更恼火了。
谁知这时,王萍女士在外面敲响房门。
李嘉乐放下手机,冲门口喊:“妈妈,进。”
这人喊“妈妈”的时候好乖啊,叶鹿鸣想。
王萍女士推开房门,说:“乐乐,等歇辛姨要带伊个囡儿过来作客,侬勿要一直缩勒房间里勿出来,你伲两个都在北京,一道认一认。”(一会儿辛姨带女儿过来作客,你别老躲在房间不出来,你们俩都在北京,互相认识一下。)
“。。。。。。噢,晓得了晓得哉,我打好电话就出来哉。”
李嘉乐也说绍兴话,吴侬软语的腔调,对于叶鹿鸣来说简直媚到骨子里了。
“你笑什麽?”李嘉乐眼睛瞪回来。
“你帮我跟阿姨讲新年快乐。”叶鹿鸣一个铁骨铮铮的北方汉子,喜欢听又娇又软的江南小调儿,他扬了扬下巴,浑不吝地说:“你说家乡话还挺逗儿,软软糯糯的,跟撒娇似的,再给爷来两句儿。”
“侬个呆大,勿要搭小娘囡搞七拈三。”李嘉乐满足他,说的却是骂人的话。
叶鹿鸣知道这家夥嘴里吐不出好话,也不管什麽意思,只这一口又作又娇的调子,就足够他酥了骨头,他靠在廊下的红色柱子上,问:“什麽意思?”
“夸你的意思。”李嘉乐偏不告诉他。
“我问你阿姨让你相亲呀?”这下换叶鹿鸣挑着质问的语气了。
“啊?”李嘉乐惊讶,“你竟然能听懂?”
“好歹我在上海也有分公司好吗?”叶鹿鸣细了细眼睛,追问:“怎麽?真相亲呀?”
“就,就是邻居家的妹妹来作客,知根知底儿的。”李嘉乐解释道。
“哦?”叶鹿鸣拉长声线,阴阳怪气,“邻家妹妹呀,不错不错,看对眼儿的话,跟哥说一声儿。”
“什麽看对眼儿?别胡说八道。”李嘉乐佯怒道。
“你才是胡说八道。”叶鹿鸣又坏又痞,脑子里又开了染房,一本正经说荤话:“你对我知根,我对你知底儿,咱们俩才是知根知底儿。”
“满脑子黄汤!”李嘉乐吓得赶紧捂住手机声筒,心虚地看门口,耳朵尖儿都红了,“大哥了,我求你,别耍流氓。”
叶鹿鸣勾唇坏笑,见李嘉乐红温了,他就开心了,“好吧,饶了你,挂了。”
临挂断视频前,李嘉乐忽地凑近镜头,瞪着眼睛威胁:“叶鹿鸣,你最好记得自己名草有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