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筠静了片刻,将顶灯打开,像口腔医生一样严肃严谨并认真,看着甘浔缓缓张嘴。
她离近了些,调整视线,张大点。
甘浔忍着慌张,努力地照做。
暖色车灯下的赵持筠,像被打上光束的古画,有摄人心魄的静谧古典之美。
你知道这幅画价值连城,可你控制不住盗窃的心,想把它占为己有。
张开嘴巴,一切的欲望却从眼眸中汹涌而出。
好在,对方毫无察觉。
赵持筠检查完,给了她确切的答案:是起了水泡,看着伤得不轻,你当去买点药,镇痛,也早些愈合。
甘浔遵从医嘱,好,我回去就在门口药店买。
你热吗?她问。
甘浔呼吸一停,脸更烫了,有点。
赵持筠熟稔地将车内的温度调低些,这样就好了,不必迁就我。
又将腿上的包打开,拿出折叠伞,准备下车。
再见。
甘浔迸出强烈的不舍,心情随着她拿伞的一瞬间,就落下去,像一脚踩进了冰窟窿。
想求助,又怕惊扰不属于她的良夜。
她说的是:路上小心。
她讨厌自己说客气话,也很讨厌这个当下。
赵持筠又没动,看着她,冷不丁地开口,活泼动人,长窈窕。若不碍事,你能否告知我,你可是喜欢你的那位学妹?
甘浔被问得措手不及:?
赵持筠迎着她的沉默,继续说,你与我直说,我并不会朝你耍性子。我晓得,我既没有资格,也没那个本事。
若当我是你的朋友,你该与我说实话。
她是直女。
甘浔直接告知,并解释说:跟我亲近,只是想跟我多聊跟她暧昧的男生,我可能太擅长倾听了。
那碍不着你心仪她,你心仪她吗?
赵持筠坚定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等她问完,甘浔还没开口反驳前,她就反应过来原来甘浔从前,是这个感受。
每当甘浔不安,而她跟甘浔强调李姝棠是直女时,默认的都是自己已不在乎对方了,对方也绝不会青睐自己。
可甘浔每每想的似乎都是:那又影响不到你继续喜欢她,等她也对你动心了,你就如愿了。
所以她是直女这个回答,何其糟糕,回避了本来的问题不说,直不直又是一回事。
赵持筠怎么知道,直女会在换一个环境之后,就觉得自己可以跟女人共度余生了。
甘浔看她面色凝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还没过去,但还是好好回答:我不喜欢。我哪里像喜欢她了?
你同她很是亲密,还把绳送给她。
亲密我说过了,她只是爱跟我聊她的事情,我也没不听的理由。至于送给她,要不然呢,我要把留有别人香的绳戴回手腕上吗?
自然是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