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吐掉烟蒂,撇了撇嘴:“还能干嘛?靖安王世子正在招兵买马呢,听说最近天天在城外练兵,闹得动静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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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兵?这时候招兵,是要跟岭南军对着干?”
“谁知道呢,这年头,安稳日子没几天了。”校尉说着,又狠狠瞪了苏凝雪一眼,“少看!赶紧歇着,待会儿还得赶路!”
苏凝雪收回目光,指尖攥了攥衣角。她能看到那片扬尘中,隐约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在移动,步伐整齐,呐喊声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震颤。和沿途的死气沉沉不同,这片土地仿佛憋着一股劲,连风里都带着几分肃杀的生机。
苏青庚走到女儿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靖安王沈伯山,是爹当年的同僚,为人正直。只是没想到,他这里也开始备战了……”话音未落,一阵更响亮的呐喊声从远方传来,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惊得田埂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掠过青碧的麦浪,消失在远方的林影里。
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从官道尽头传来,尘土飞扬中,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正快步逼近,队列严整,脚步声沉稳如鼓点。为一人身着银鳞软甲,腰佩长刀,面容冷峻,正是靖安郡巡查队统领赵玮。他勒住马缰,目光锐利地扫过路边歇脚的囚车队伍,扫到树荫下的苏青庚时,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马缰——那熟悉的轮廓,分明是当年朝堂上不苟言笑的苏侍郎。
“什么人在此逗留?”赵玮的声音依旧洪亮威严,只是目光在苏青庚身上多停留了半瞬,快得让人无从察觉。身后的士兵立刻呈扇形散开,手按刀柄,警惕地盯着押送官差。
押送校尉见状,连忙扔掉烟蒂,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大人!是押送流放犯的队伍,从应天府来,路过靖安郡地界,歇半个时辰就走!”语气里没了之前的粗暴,多了几分忌惮。
苏青庚的身体猛地一僵,扶着女儿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他望着马背上的赵玮,脑海中瞬间闪过当年宫廷宴会上的身影——那时的赵玮还是意气风的景王,身着亲王蟒袍,眉眼间带着皇家的矜贵,如今虽卸去华服,一身戎装更显冷峻,可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却和当年一模一样。他嘴唇动了动,想出声,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震惊与复杂。
赵玮颔,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对校尉沉声道:“靖安郡地界内,不准苛待犯人,粮草饮水若有短缺,可去前方驿站支取。半个时辰后必须启程,不得在此久留。”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是是是!下官明白!”校尉连忙应下。
赵玮不再多言,勒转马头,扬声道:“继续巡查!”马蹄声再次响起,队伍沿着官道前行,他的目光却又在苏青庚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恢复冷峻,身影很快消失在尘土中。
苏青庚缓缓松开攥紧的手,掌心已满是冷汗。苏凝雪察觉到父亲的异样,轻声问:“爹,您怎么了?”
“没什么。”苏青庚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目光望着赵玮远去的方向,心中翻涌不止——没想到会在靖安郡遇到被贬斥的景王,更没想到他竟成了这里的巡察统领。乱世之中,人人都在挣扎,或许,这靖安郡,真的藏着一丝生机。
马蹄踏过官道的碎石,出沉稳的声响,赵玮摩挲刀柄的指尖猛地一顿,脑海中那层模糊的尘埃骤然散去——是苏青庚!
当年在朝堂上,那位身着湖蓝色官袍、直言进谏的户部侍郎,曾在他被柳乘业构陷时,私下递过一封辩解的佐证书信。虽最终未能改变他被贬的命运,可那份不卑不亢的风骨,赵玮一直记在心里。
他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喉结轻轻滚动,转头瞥了一眼早已落在身后的槐树林,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昔日同僚,竟沦为流放犯?柳乘业的手段,果然狠辣。
“统领,怎么了?”身旁副将见他放慢度,轻声问道。
赵玮收回目光,冷峻的面容未变,只是压低声音吩咐:“巡查结束后,去查一下刚才那支流放队伍的底细,尤其是为的老者,把他的姓名、罪名、流放缘由,一一报给我。”
“是!”副将应声。
赵玮催马跟上队伍,风卷着麦香掠过,心中却已盘算开来——苏青庚精通钱粮调度,是难得的人才,如今身陷囹圄,或许……是个机会。
马蹄声陡然放缓,赵玮猛地勒住马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出一声短促的嘶鸣。他眸色沉沉,刚才那丝犹豫瞬间被决绝取代——流放路上变数太多,柳乘业心狠手辣,苏青庚既是他的旧识,又身负钱粮调度的奇才,若等巡查结束再查,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所有人听令!掉头!”赵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副将带三百人封锁官道两端,不准任何人进出!其余人随我去槐树林,控制押送官差,不得伤人性命!”
“统领,这……”副将愣了一下,劫流放队伍可是大事,贸然行动恐有不妥。
“出了事我担着!”赵玮眼神锐利如刀,翻身上马,“快!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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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已催马调转方向,银鳞软甲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冷光,朝着槐树林的方向疾驰而去。五百名士兵训练有素,虽心存疑虑,却依旧立刻执行命令,三百人迅散开,如两道铁闸般封锁了官道两头,其余人紧随赵玮身后,马蹄扬起漫天尘土,朝着歇脚的囚车队伍扑去。
远处的麦浪被马蹄声震得簌簌作响,练兵场的呐喊声隐约传来,却盖不过这支突然折返的队伍所带起的肃杀之气。
马蹄声如惊雷般砸向槐树林,押送的官差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团团围住。锋利的长刀出鞘声整齐划一,寒光映着士兵们冷峻的面容,瞬间让空气凝固。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押送校尉惊得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抽出腰间佩刀,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其余官差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鞭子、短棍掉在地上,没人敢上前。
赵玮勒马停在槐树下,银鳞软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目光扫过瑟瑟抖的官差,沉声道:“奉世子令,查验流放队伍!所有人放下兵器,原地待命!”
“世子令?”校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胡说!你们根本没有调令!这是朝廷钦定的流放犯,你们敢劫囚?”
“是不是胡说,你说了不算。”赵玮懒得跟他废话,抬手一挥,“拿下!”
士兵们立刻上前,动作干净利落,没费吹灰之力便缴了官差们的兵器,将他们反手按在地上。校尉还想挣扎,被一名士兵用刀柄狠狠敲在后背,痛得龇牙咧嘴,再也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