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未雨绸缪。”唐拂衣又垂下头,擡起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顺气。
“那你都分析出来了,还特地找冷嘉良来一趟做什麽?”陆兮兮问。
唐拂衣平静了一会儿,解释道:“我想知道她手中大概还有多少炸药,知道了数量,才能推断可能会用在何处。”
“这……”陆兮兮又是一愣,“这是能推断的麽?”
“不知道,试试吧。”唐拂衣摇了摇头,“冷嘉良曾经当过典狱,类似的事情他比较了解,或许能从残馀中看出些成分,再通过这些成分获得的难易与途径……”
“这法子没那麽可靠,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一试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坐以待毙?”陆兮兮觉得唐拂衣每一句话都再她的预料之外,“你的意思是漠勒会在这期间对我们有所动作?”
尽管孙氏此次遭到重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蚍蜉撼树焉能容易?
“可是漠勒才刚没了王,幼子上位,自己国家内部的事情难道处理起来不需要时间?还有空对外开战麽?”
“……”唐拂衣没有立刻回答陆兮兮的问题,只是沉吟片刻,反问她::“你觉得左嫣然是什麽样的人?”
陆兮兮见状,也转身坐到了她的身边,双手撑着椅子仰头思考起来。
“嗯……漠勒既找到了你,想必在那时候也已经找到了阿苏勒,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彼时的阿苏勒就算没死应该也就差一口气了。”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难听。”唐拂衣忍不住插了一嘴。
陆兮兮没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差不多那意思,当王的都快死了,漠勒内部不仅没有动乱,反而还能有条不紊的进城,这足够说明其内部,大家对这位国师都十分信服。”
“从安善寺到漠勒,再到如今的国师,我虽不知其中经过,但想必是个厉害的人物。”
“嗯。”唐拂衣点了点头,“如果说退出萧都让出南路是她最後的让步,那这样的人,有涅盘重生的魄力,也有争雄天下的野心,又怎麽会真的就这样乖乖等着萧安乐被杀死?”
“什麽意思?”陆兮兮不解。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她,我会趁这个机会解决孙氏,虽然有风险,但苏道安不在,惊蛰重伤,对我而言这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唐拂衣语气平淡,面无表情,“或者……”
唐拂衣忽然停顿,陆兮兮同时噤声,两人皆没有什麽特别的动作,目光却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同一个方向——
走廊尽头的转角,有个一个身影略有些慌张地一闪而过。
“小满?”
陆兮兮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但那慌张又凌乱的背影和脚步,实在是很难认错。
“她为什麽鬼鬼祟祟听我们说话?”
唐拂衣的收回目光,却只是看着地面。
“或者,杀了孙家家主,孙氏群龙无首,我再扮演一个正义者将叛徒处决,如此便可以兵不血刃,将孙氏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她声音冰冷,听不出是什麽情绪。
“不可能。”陆兮兮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小满怎麽可能做这种事?”
唐拂衣抿了抿嘴,散落下的头发掩过了她眼中的晦涩。
“我今日午膳的点心里,被加入了致死量的砒霜。”
“什麽?!”陆兮兮一个箭步就冲到唐拂衣身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静默片刻,唐拂衣轻喘了口气,她似乎是用极短的时间做足了准备,才终于擡起头,正视陆兮兮的眼睛。
“膳房的人说,那是她亲手做的点心。”
她声音略有颤抖,就好像突出每一个字都用尽全力。
“涉川每次出门或是要做什麽重要的事,总是不会带上小满。对此她多有不满,相信你也看在眼里。”
“陆老三,我知你对她抱有什麽样的想法,但若此事属实,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