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吧。”
“我吃不下。”
“您自己的身体还未好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左右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不如先去睡会儿,一有苏醒的迹象,我便去喊你,好吗?”
“……”
……
好吵。
好烦。
好累。
再多歇一会儿吧。
唐拂衣这麽想着,任由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意识再次被疲惫和空虚吞噬,灵魂再次跌落到黑暗之中。
苏道安侧身在坐在床边,午後的暖风吹起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长长地睫毛轻颤了颤,将沾染在那上头地阳光尽数抖落。
她垂头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女人,相比起前几日的不安稳,如今她似乎终于不会再被梦魇所扰,平静了许多。
那日在城楼上的所见依旧历历在目,如今再想,依旧心惊。
苏道安深吸了口气。
在狱中的那些时日,尽管那些人给出的理由是她日後还要派上用场所以要好生看护不能死了,但给一个敌国公主提供蜜饯这种零嘴还是有些过于夸张。
她想,自己能被如此优待,大约也是与唐拂衣的身份有关。
她不想与唐拂衣站在对立面,十分不想,万分不想
她也并不後悔自己在城楼上射出的那一箭,永远不悔。
可唐拂衣出乎她预料的所作所为,依旧令她无所适从。
“惊蛰,你说……待拂衣醒过来,我要与她说些什麽呢?”苏道安开口,言语间难掩失落。
“她本是南唐人,为何要挥刀砍向自己的主将?如今南唐战败,我那一箭……若是她怨我,恨我……那要怎麽办呢?”
惊蛰站在苏道安的身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沉吟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公主,不如……送她离开吧。”
“什麽?”
“送她离开。”惊蛰又重复了一遍,“公主此前存了这样的心思,如今仍来得及。”
“一则,她本是和靖公主的陪嫁,身份敏感,只因公主相护,前些时日才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如今她立下战功,若是跟着大军回朝,身份之事必然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二则,据她自己所言,她师从扰月山庄白桦真,虽後有分离,但当初公主派我去查证时,白老的态度足以说明他二人的感情仍在。既然如此,不如就借这个机会,送她回扰月山庄,那地方清净不染世事,若南唐将不存,那里会是个很好的去处。”
“至于萧都那边……亦不难交代,只说她虽然立下战功,但受惊过度一病不起,没救回来,再随意找个与她身形相似的死掉的女人,划花了脸当作尸体,想必不会有人细看。”
惊蛰一口气说了许多,见苏道安迟迟没有回答,知她心中纠结,便又叹了口气,柔声道:“她对公主有救命之恩,我自然盼着她好,但公主如今也觉得她的行为颇为古怪,不是麽?”
“若有担忧,不如一了百了,趁此机会断个干净,从此再无隐患。”
苏道安垂着脑袋沉默了许久,目光落到唐拂衣的枕边。
除了那块小小的苏氏令外,还躺着一把漂亮精致地蝴蝶刀。
那是在为唐拂衣换衣服的时候从她身上搜到的刀,做工精巧,用料上乘,一看就是一把用了心思地好刀。
“此事待她醒来,再问问她的意见吧,若是她想走……”苏道安顿了顿,“那便按你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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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爆哭]
以防万一後排做个解释:
Q:为什麽不能直接杀了师父而是要砍下师父的头?
A:那种情况下王甫是必死无疑的,并且在苏知还已经明确说出取敌将首级者为首功的话後,如果唐拂衣不做那就是别人来做,不仅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这一“功劳”还会被别人抢走;
Q:为什麽砍了三刀?
A:因为力气没有那麽大,一刀砍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