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邀请,赵静云吸了吸鼻子:“好,我就过来。”
挂了电话,姜楷仪又给望江楼的经理打电话,点了几个菜,请他们送来。
她回活动室找信之:“咱们今天住在家里好不好?一会儿赵阿姨来吃饭,信之喜不喜欢?”
“喜欢。”孩子头不回,继续摆弄手中的积木。
菜在赵静云之前到的,前後脚。
她看见姜楷仪准备了晚饭,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带累楷仪给她添麻烦了。
信之向她问了好,乖乖坐在一边吃饭,旁边,赵静云打开了话头。
“今天我前夫联系我了。”
“嗯?”姜楷仪望着她,面露不解,这麽多年找孩子的只有她一人,难道她前夫那里突然有了孩子的消息?
赵静云继续说:“他跟我说他父亲不行了,临走前想见我一面。”
“他说他父亲心里一直有个结,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永源。”
她说完捂住脸哭,压抑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尖锐。
信之害怕又着急,忙从座椅上下来钻进楷仪怀里:“她怎麽哭了?妈妈,赵阿姨哭了。”
“乖,不怕,赵阿姨没事。”
“你快吃饭,吃完了去玩吧。”
“对不起,对不起。。。。。。”赵静云擡起头,泪流满意,一直跟信之道歉,“对不起,阿姨吓着你了。”
信之瘪了嘴也要哭,姜楷仪忙拿起勺子端起碗:“来,妈妈喂,吃完去玩吧。”
她没有安慰赵静云,先让她调整情绪。
等信之吃完了,擦了嘴下了桌,她才去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赵静云:“你有什麽委屈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赵静云紧紧攥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粗糙,长年累月干家务长了一层茧,现在有力地抓着姜楷仪,像抓着一根稻草。
“永源小时候被他爷爷带出去赶集,我跟他爸爸在外面做工,永源他小叔骑了五里地找到我们,着急忙慌喊我们回家,说孩子丢了。”
“我天塌了,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去。”
“心里着急恨不得踏上风火轮,一路上没哭,心突突跳,恨自己车子骑得慢,那条路怎麽也看不到头。”
“到家看见他爷爷坐在堂屋里失了魂,看见我们就哭,说孩子丢了,怎麽找都找不到。”
“我气不打一处来,孩子丢了你怎麽还坐在这里?”
“我问报警了没,他说没有。我顾不上骂他,赶紧骑车去了镇上派出所。”
“警察同志人很好,一听孩子丢了,赶紧帮着找,帮我们找了很久,一直到晚都没找到永源。”
“外边庄邻说孩子估计被拐了,我不相信,他们乱说!”
“我一夜没合眼,夜里还要出门找被他爸爸拦住,他们几个男人去找了,警察同志也不停歇。”
“我就跪在堂屋里,跪在菩萨面前求了一夜,求菩萨保佑让我的永源平安回来。”
“第二天扩大了范围,翻遍了山头,还是徒劳。”
“我滴水未进,硬被我姐姐捏着嘴灌了面汤。找了一个礼拜,四处张贴寻人啓事,警察帮我们在隔壁城市找,火车站汽车站找遍了,都没找到孩子。”
“那时候永源才一岁七个月,话还说不利索,希望渺茫,肯定是被拐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
“他爷爷,除了当年我跟他爸爸决定出门找孩子时说了一声‘对不起’,再也没有过其他。”
她捂住脸,哽咽地打嗝。
姜楷仪轻轻拍了拍她手臂,赵静云擡起头抹了泪:“後来,我跟他爸爸去过很多地方,走坏了多少双鞋,脚走烂了,找了七年,一无所获。”
“积蓄花光了,我要卖房子,他爸爸不同意。”
“其实我们出来两年後,每次回家他们都劝,劝我们放下,不如再生一个,说我跟永源有缘无分。”